后山的风雪，刮得人睁不开眼。
许无赦带着三个魂奴往库房走，王虎在前头带路，魂体飘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被拆魂。
许无赦跟在后面，脚步轻得像猫，怀里的灵石硌着胸口，却让他心里踏实。
王虎指着前方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挂着两盏昏黄的油灯，风吹得灯影摇晃，看着有些渗人。
许无赦眯起眼，本该看守库房的是吴老鬼——个引气后期的老东西，仗着资历老，总是借着这身虎皮凌辱女弟子。
甚至许多杂役弟子被他用完便杀。
可此刻洞口站着的，却是个穿青灰色杂役服的女子，身形单薄，正缩着脖子搓手，冻得嘴唇发紫。
是林晚。
许无赦挑眉，这女修倒是个异类。
三年来，也就她会偶尔偷偷塞给他半个窝头，或是在他被张昊等人打骂时，悄悄递上一瓶伤药。
不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枯荣宗，这点善意，却显得尤为可贵。
“吴老鬼呢？”
许无赦往前走了两步。
林晚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许无赦，还有他身后飘着的三道淡蓝色虚影，脸色瞬间发白“许……许无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些是……少废话。”
许无赦打断她，眼神扫过洞口“吴老鬼去哪了？
不是该他看守库房吗？”
林晚咬着唇，眼眶有点红“黑风寨打上来了！
宗门召集所有人去前山御敌，吴长老说库房重要，让我替他守着，他先去前山帮忙……帮忙？”
许无赦嗤笑一声。
“他是怕去了前山被黑风寨的人砍了脑袋，躲起来了吧？”
林晚身子一颤，低下头小声道：“不会的……吴长老只是去晚了……晚了？”
许无赦往前走了两步，逼近林晚。
“你以为枯木道人真会拼命？
他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黑风寨寨主不过筑基初期，真要打，怎么会让你们这些杂役、外门弟子去挡枪？”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你没听说过？
黑风寨每次抢宗门，都会把男的抓去当矿奴，日夜挖矿，累死为止；女的…呵呵…”许无赦故意停住，看着林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女的会怎么样？”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敢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往坏处想。
“会怎么样？”
许无赦咧嘴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
“自然是被那些匪类糟蹋，玩腻了就丢进矿洞，或者煮了，要么跟男的一样挖矿，首到死。”
林晚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她不是傻子，只是不愿意相信——枯木道人是宗门掌门，是堂堂筑基修士，怎么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你以为枯木道人为什么不反抗？
他早就跟黑风寨有勾结！
每年给黑风寨送资源，就是为了保自己的平安。
这次黑风寨打上来，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让你们这些底层弟子去送死，等你们死得差不多了，他再跟黑风寨谈条件，把剩下的人当筹码，换他自己的利益！”
“不可能！”
林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掌门不会这么做的！
他是修仙者，是正道修士！”
“正道修士？”
许无赦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是天真得可怜！
这玄苍界，哪有什么正道魔道？
只有强和弱！
枯木道人强，就能把你们当棋子；黑风寨强，就能把你们当牲口！
你那点善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文不值！”
林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想起前山传来的厮杀声，想起吴老鬼逃跑时的慌张，想起枯木道人平日里的冷漠，突然觉得许无赦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些底层弟子，不过是掌门用来换取利益的牺牲品。
许无赦懒得再跟她废话，推开她往库房里走。
“让开，别挡路。”
林晚踉跄了一下，看着许无赦的背影，还有他身后的三道魂奴虚影，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喊道：“你不能进去！
库房里的东西是宗门的，是用来对抗黑风寨的！”
许无赦脚步并未停止。
“宗门的东西？
用来对抗黑风寨？
你觉得枯木道人会用这些东西救你们？”
“这些聚气丹，这些凡器，与其留给黑风寨，不如给我。
至少我不会像枯木道人那样贪生怕死，不会像黑风寨那样糟蹋女人。”
林晚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阻止许无赦，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他——许无赦身上的气息，比引气初期的外门弟子还要强，还有那三道诡异的魂奴，她根本不是对手。
库房里很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架子上摆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有几件凡器。
王虎连忙上前，指着架子上的一个木盒“主人，那里就是聚气丹，一共十颗。
旁边的架子上，有两把凡器中阶的铁剑。”
许无赦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十颗莹白色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他拿起一颗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
他把聚气丹全部装进怀里，又拿起两把铁剑——剑身黝黑，比他手里的枯枝重多了，刃口锋利，闪着寒光。
他掂量了一下。
“把剩下的丹药和凡器都找出来，有用的都带上。”
王虎连忙点头，带着李狗蛋和张昊在库房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们找出了几瓶疗伤丹，还有一把凡器低阶的匕首，以及一些零散的炼丹材料。
许无赦把东西全部收好，转身准备离开。
林晚还站在洞口，看着他怀里的东西，眼里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粗哑的喊叫：“里面的人听着！
赶紧出来投降！
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库房！”
“准备动手。”
虚影们瞬间绷紧，做好了战斗准备。
林晚则吓得脸色惨白，躲到许无赦身后：“是黑风寨的人！
他们来了！”
走到洞口往外看。
只见三个黑风寨的喽啰站在雪地里，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刀，脸上带着狞笑。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引气初期的修为，眼神贪婪地盯着库房。
“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把库房里的东西交出来，老子可以饶你们一命！”
许无赦舔了舔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正好，我还没尝过黑风寨匪类的味道。”
王虎和李狗蛋的虚影飘了出去，首接冲向黑风寨的喽啰。
络腮胡大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虎的虚影缠住了灵力。
他惊叫道：“什么东西！
邪门玩意儿！”
许无赦也趁机冲了出去，手里的铁剑对着络腮胡大汉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噗嗤！”
铁剑锋利，首接刺穿了络腮胡大汉的胸膛。
大汉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无赦：“你……你是谁？
枯荣宗的弟子？”
“我是谁不重要。”
许无赦咧嘴笑了，笑得狰狞，“重要的是，你们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他拔出铁剑，又对着另外两个黑风寨喽啰刺去。
那两个喽啰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李狗蛋的虚影缠住了脚踝，摔倒在雪地上。
许无赦几步追上去，铁剑一挥，首接割破了他们的喉咙。
三个黑风寨喽啰很快就死了，鲜血染红了洞口的雪地。
许无赦蹲下身，依次按在他们的头上，默念“吞噬”。
三股精纯的灵力涌入体内，比吞噬外门弟子还要多！
丹田内的灵力再次冲击壁垒，引气初期壁垒“咔嚓”一声碎了，修为首接飙升到引气中期！
同时，三段记忆碎片涌入他脑海——黑风寨这次来了五十多个人，寨主亲自带队，在前山与枯荣宗弟子厮杀；黑风寨的营地在断云峰下的破庙里，藏着不少抢来的资源；还有，枯木道人己经偷偷派人去黑风寨谈判，准备把库房里的东西和剩下的弟子都送给黑风寨，换他自己自己需要的灵材。”
“果然如此！”
“枯木道人，你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不过没关系，你的宗门，你的资源，很快就都是我的了！”
他站起身，看向库房门口的林晚。
林晚正惊恐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畏惧——她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许无赦，竟然这么残忍，杀人不眨眼。
“你看到了，枯木道人靠不住，黑风寨也不是好人。
你要是想活，就跟我走。
要是不想活，就留在这等着被黑风寨的人抓走，当矿奴也好，被糟蹋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林晚浑身发抖，看着许无赦的眼睛，又想起前山的厮杀声，想起黑风寨的残暴，最终咬了咬牙，点了点头：“我……我跟你走。”
许无赦满意地点点头：“明智的选择。
不过你要记住，跟我走，就得听我的话。
要是敢背叛我，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他指了指地上的黑风寨喽啰尸体。
“我不敢！
我一定听你的话！”
许无赦不再多说，带着魂奴和林晚往后山深处走，前山的厮杀声隐约传来，却与他们无关了。
许无赦看了眼怀里的聚气丹和铁剑，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晚。
“先找个地方炼化聚气丹，提升修为。
等修为够了，就去黑风寨的营地看看——那里的‘补品’，可比枯荣宗多得多。”
林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跟着许无赦是对是错，可她知道，留在枯荣宗，只有死路一条。
许无赦虽然残忍，却至少能让她活下去，而且看来对她并无恶意。
许无赦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你之前为什么对我好？
给我窝头，给我伤药。”
林晚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也是孤儿，被枯木道人捡回宗门当杂役。
我知道被人欺负的滋味，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孤儿？
被捡回宗门当杂役？
你以为这点可怜的共鸣，就能换来我的同情？”
“记住，我不是好人，也不会因为你对我好就放过你。
你对我有用，我就留着你；你没用了，我会像吞噬那些修士一样，吞噬你。”
林晚身子一颤，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敢再说话。
她知道，许无赦说的是真的——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善意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实力，才能活下去。
许无赦不再管她，继续往后山深处走。
风雪更大了，掩盖了他们的脚印，也掩盖了枯荣宗的厮杀声。
他怀里的聚气丹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身边的魂奴和林晚都是他的棋子。
枯荣宗长年的压榨，黑风寨的残暴，都让他更加确定——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都变成自己口中的“补品”。
后山深处，风雪弥漫。
许无赦带着他的“棋子”，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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