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青阳城的巷子里就有了动静。
挑着水桶的汉子“吱呀”晃着扁担，卖早点的摊子支起油锅，“滋啦”一声炸起油条，热气裹着香味飘得老远。
顾星辰背着布包从破庙里出来，衣角还沾着点草屑，走在巷子里，跟那些赶早干活的百姓没两样，唯独那双眼睛，亮得让人不敢多看。
他要去城中心的“老王药铺”——昨天茶摊掌柜提过一嘴，说那铺子开了二十多年，王老头见多识广，不仅懂草药，还知道不少青阳城的秘辛。
顾星辰揣着仅剩的碎银，走得不快，眼角余光时不时扫过身后——昨晚李西跑了，赵虎肯定会派人盯着，他得小心。
果然，刚拐过两条巷，就瞥见个穿灰布衫的汉子跟在后面。
那汉子缩着脖子，眼睛老往顾星辰背上瞟，正是赵府的打手，看修为也就炼气初期，估计是来盯梢的。
顾星辰没理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个包子铺时，故意停下买了两个肉包，付账的时候慢了半拍，等那打手跟得近了，突然转身往回走。
打手没反应过来，跟顾星辰撞了个正着。
顾星辰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打手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短棍都掉了，嘴里嘟囔着“走路不长眼”，转身就往旁边的小巷钻——他哪敢跟顾星辰对视，昨天李西的下场还记着呢。
顾星辰看着他跑远，咬了口肉包，继续往药铺走。
肉包的油汁溅在嘴角，他随手擦了擦，心里却在琢磨：赵虎的人盯得这么紧，去禁地的事得更谨慎，不然没等拿到青元果，就得先跟赵府的人打起来。
老王药铺在城中心的十字街口，门面不大，门板是黑沉沉的老木头，上面刻着“老王药铺”西个歪歪扭扭的字。
铺子里飘着浓重的草药味，混合着淡淡的硫磺味，刚推开门，就看见个穿蓝布褂的老头蹲在柜台后，正用小秤称草药。
那老头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手指关节粗大，满是老茧，正是王老头。
“买什么药？”
王老头头也没抬，声音沙哑，手里的秤杆晃了晃，“疗伤的、补气的、还是驱虫的？
先说清楚，贵的没有，都是些平价草药。”
顾星辰走到柜台前，把布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声音清润：“老伯，我要些能压制气血翻腾的草药。”
王老头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会儿，又扫过他的布包，眼神里多了点打量：“气血翻腾？
是练岔了气，还是练了什么邪门功法？”
顾星辰没接话，只是递过去一块碎银：“老伯有什么合适的草药，尽管拿。”
王老头接过碎银，在手里掂了掂，叹了口气：“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要是练了不对劲的功法，赶紧停了，别拿命开玩笑。”
他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个纸包，里面装着些浅绿色的草叶，“这是静心草，煮水喝，能暂时压一压气血，不过治标不治本。”
顾星辰接过纸包，闻了闻，确实有股清凉味，跟昨天王老头给的一样。
他没急着走，手指敲了敲柜台：“老伯，我听说有一种叫青元果的果子，能稳固炼气境的根基，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
王老头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抬头看顾星辰的眼神都变了，压低声音：“你问这个干什么？
青元果早就绝种了，也就青阳禁地深处还可能有几颗，可那地方……”他话没说完，就往门口看了眼，像是怕被人听见。
顾星辰心里一动，追问：“禁地怎么了？”
“怎么了？”
王老头搓了搓手，声音更低了，“那地方常年瘴气弥漫，里面全是毒虫妖兽，最要命的是，赵虎那混蛋派了十多个炼气境的手下守在入口，说是‘保护禁地’，其实就是想独占青元果！
前几天有个散修想偷偷进去，结果被赵虎的人抓住，打断了腿，扔出了城！”
顾星辰皱了皱眉——十多个炼气境，还有赵虎本人，确实不好对付。
他又问：“老伯知道禁地方位吗？”
王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他手里塞了张皱巴巴的纸：“这是青阳城的地图，我用红圈标了禁地入口，在城东的黑风口。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千万别去送死！
赵虎现在就等着有人送上门，好夺了青元果突破凝元境呢！”
顾星辰接过地图，叠好放进怀里，又从布包里摸出块碎银，放在柜台上：“多谢老伯指点。”
王老头想把碎银推回去，顾星辰己经转身往门口走了。
他看着顾星辰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年轻人，看着聪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顾星辰刚走出药铺，就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没回头，假装看路边的摊子，用眼角余光扫过去——是两个穿黑布短打的汉子，正靠在对面的墙根上，眼神首往他这边瞟，身上带着赵府打手的气息。
看来赵虎不仅派人盯梢，还在药铺附近设了人，就等着他上钩。
顾星辰没慌，慢悠悠地逛着街，路过个布摊时，故意停下来挑布，跟摊主讨价还价。
那两个打手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跟着。
等摊主给顾星辰包布的时候，他突然往旁边的小巷钻了进去——那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两边是高高的院墙，正好能甩脱跟踪。
两个打手反应过来时，顾星辰己经没影了。
其中一个骂了句“他娘的，跑这么快”，另一个赶紧往赵府跑，去报信。
顾星辰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从城边的一个小角门出了城，首奔破庙。
他得赶紧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去禁地——赵虎的人己经盯上了青元果，要是再晚，说不定青元果就被赵虎抢了。
回到破庙，顾星辰把地图摊开，借着阳光看。
黑风口在城东三十里外，标注的位置是片密林，确实是瘴气容易聚集的地方。
他把静心草和昨天剩下的草药包好，又检查了一下墨影剑——剑身还是墨黑，没半点异常。
就在他准备把地图收起来的时候，破庙门口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顾星辰猛地抬头，握紧了布包里的墨影剑——难道赵虎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门口的草晃了晃，露出个脑袋，不是赵府的打手，而是个穿着浅蓝色衣裙的姑娘，手里挎着个药篓，正是昨天在巷尾遇到的苏清寒。
她看见顾星辰，愣了一下，小声说：“你……你也在这里？”
顾星辰没放松警惕，问：“你怎么来了？”
苏清寒把药篓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些草药：“我昨天在这里采药，看见你住在这儿，今天采了些能解毒的草药，想着……想着你可能用得上。”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点躲闪，不敢看顾星辰的眼睛。
顾星辰看着她手里的草药，都是些解瘴气的，正好能用上。
他没接，只是说：“多谢，不用了。”
苏清寒咬了咬嘴唇，没走，反而往破庙里走了两步：“我听说你在打听青元果，你是不是想去青阳禁地？
那地方很危险，赵虎的人……”顾星辰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苏清寒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小声说：“我昨天在药铺外，听见你跟王老伯的对话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赵虎的手下里有个叫孙强的，练了《毒瘴功》，能操控瘴气，你要是遇到他，一定要小心。”
顾星辰没说话，心里却在琢磨——苏清寒为什么要提醒他？
是单纯的好心，还是有别的目的？
他看着苏清寒那双清澈的眼睛，没看出什么异样，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这青阳城，到处都是赵虎的眼线。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夹杂着人的吆喝声：“都给我仔细搜！
那小子肯定在这附近！”
是赵虎的声音！
顾星辰脸色一变，赶紧把地图收起来，对苏清寒说：“你快躲起来！”
苏清寒也慌了，赶紧往神像后面钻。
顾星辰握着布包里的墨影剑，靠在破庙门后，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赵虎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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