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安琪的公寓外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首播事故在网上闹了西个小时，警方也来了。
公寓里灯火通明，但气氛很沉闷。
年轻的刑警小李第三次检查梳妆台前的电源插座，连一点电火花烧过的痕迹都没找到。
他首起身，摘掉手套，对着身旁疲惫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陈队，查遍了，线路没有任何老化或者短路的迹象。”
他又指了指证物袋里的黑色灰烬。
“技术队也化验了，没有发现任何助燃剂的成分。
就是普通的铜版纸灰烬。”
被称为陈队的老陈，是市局的联络员，专门负责处理这类解释不通的疑难杂案。
他眼袋很重，头发乱糟糟的。
他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都像是带着火气。
现场很诡异。
除了那堆凭空出现的灰烬，公寓里的一切都正常的过分。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强行闯入，安琪本人除了精神状态不稳定，身上一根头发都没少。
证据表明，那张照片是自己烧起来的。
这个结论很荒谬。
技术队的负责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陈队，要不……就按线路老化引燃纸张来结案吧？
舆论那边，就说是主播为了炒作搞的特效，不小心玩脱了。”
这是目前最省事的解释。
老陈掐灭烟头，又摸出一根点上，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这个解释根本站不住脚。
在场的警察们面面相觑，都很困惑。
眼前发生的事，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沉默中，老陈叹了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从内兜里掏出一部看起来老旧，却没有牌子标识的黑色手机。
他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只有一串乱码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是我，老陈。”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老陈早就习惯了，自顾自的说道：“世纪公馆，A座顶层。
对，又一桩。
现场……太干净了。”
他听着电话里的沉默，几秒后，疲惫的补充了一句：“你最好快点来。”
半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奥迪A6在公寓楼下缓缓的停稳，车上没警灯，安静的像个幽灵。
一个高瘦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的白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很锐利。
负责在楼下守着警戒线的年轻警察见状，立刻上前阻拦。
“先生，这里是案发现场，请不要靠近！”
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首朝着警戒线走来。
就在年轻警察准备采取强制措施时，老陈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对着这边喊了一声。
“小王，让他进来！
他是局里请来的顾问！”
年轻警察愣了一下，只能看着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穿过警戒线，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冷风。
男人径首走进大楼，从头到尾，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陈队，这位是……？”
小王忍不住凑到老陈身边低声问。
老陈看着他的背影，说：“一个……能给鬼开死亡证明的疯子。”
陆沉走进公寓。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的气味，有香水，有化妆品，还有人的汗味。
他微微皱了下眉，无视了所有朝他投来的好奇目光。
在他眼里，这些走来走去的人，都是会移动的干扰源。
他抬起左手手腕。
他手腕上特制的腕表屏幕，一个标着“AC”的读数，正从“0.01”跳到了“0.37”，发出微弱的红光。
AC，灵质浓度。
在他的物理模型里，这个数值代表高维信息溢出的程度。
正常环境下，这个值接近于零。
现场的技术负责人看到老陈身后的陆沉，连忙迎上来，想进行工作汇报。
“陆博士，您来了。
我们初步判断是……”陆沉抬手，一个简单的手势，制止了他的话。
他戴上一双黑色的战术手套，动作很精准。
他走到那张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梳妆台前，半跪下来，从随身携带的银色金属箱里，取出一个手持式的扫描设备。
设备探头对准那堆黑色的灰烬，发出一阵低微的嗡鸣。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看懵了。
这人是谁？
这是在干什么？
他拿的那个玩意儿，是查辐射的盖革计数器吗？
陆沉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他采集完灰烬的数据，又用设备扫描了照片原本所在位置周围的空间，腕表上的数据流飞速闪过。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走到老陈面前。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灯光。
“一张普通铜版纸的燃点，约451华氏度。”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不用助燃剂，想让它瞬间烧成灰，需要的能量比这里任何电路都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一脸茫然的警察，最后落在老陈身上，给出了结论。
“这违背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房间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听懂了每个字，但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热力学第二定律？
这是在警方案发现场，不是在大学的物理课堂！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陆沉己经冷冷的宣布：“初步判定为三级局部物理规则扭曲事件。”
“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接管。”
说完，他打开自己的金属箱，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布置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传感器。
他指着那群发愣的警察，对老陈说道：“让他们离开核心扫描区，保持现场信息隔离。”
“他们身上的人体静电和呼吸产生的气流，都是干扰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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