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孙桂花卫民)全本免费小说_阅读免费小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孙桂花卫民

作者：秋意浓我这一辈子，就毁在了这个“哥”字上。我王卫国，一个农村人，

今年才三十出头。 这时，我绻缩在看守所的地铺上，心里的懊悔让我想一头撞死。

回想这几天做的一切，就跟做了场噩梦似的 ——从十二岁娘闭眼那天起，

我就把自己活成了弟弟王卫民的 “爹”，最后却亲手把他送进了鬼门关。娘走后，

我就是弟弟卫民的“爹”。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娘的肺痨拖到了头。弥留之际，

她抓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地说 “卫国，看好你弟”，话没说完，手就垂下去了。我没哭，

就蹲在炕边盯着娘的脸看，直到爹把我拽起来。爹那时候身体也垮了，娘治病欠了一屁股债，

他白天去地里刨食，晚上就蹲在灶房抽烟，整个人瘦得像根柴火。卫民才五岁，

正是黏人的年纪，娘走后他天天抱着我的裤腿，一到晚上就哭着要娘。

我摸了摸他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心里咯噔一下 —— 这时候我要是还上学，谁管他？

爹对我说，以后弟弟就靠你照顾了，学还是不上了吧。第二天我就跟校长说了辍学的事。

校长是个老好人，劝我 “再熬两年，小学毕业总比睁眼瞎强”。我摇 摇头，

说 ：“我弟没人带，我还得帮我爹干活”。我在家带了两年弟弟，

每天还得洗衣服、做饭、喂鸡，家里的油盐酱醋还指望着在鸡屁股里掏呢。

弟弟卫民再有一年就可以上小学了，爹托人让我去邻村的砖厂干活，老板是个络腮胡，

上下打量我半天，说 “你这小身板，扛不动砖的”，我急了，说“我能扛，我都十四岁了，

扛几块砖不在话下，每天挣两块钱，我能干的”。老板被我缠得没办法，点头答应了。

砖厂的活儿不是人干的。腊月的天，砖窑里跟蒸笼似的，我光着膀子扛砖，

汗珠子砸在地上 “啪嗒”响，后背被砖棱子磨得全是血印子，晚上一沾炕就疼得直抽抽。

可我不敢歇，每天天不亮就去，天黑透了才回，就为了那两块钱 贴补家用，

偶尔省二毛 钱给卫民买点吃的，五毛攒着给爹买药。我把卫民托给了村头的王婶。

王婶心善，知道咱家 难，没收我钱，就说 “你放心去干活，卫民我给你 看顾着”。

每天中饭休息我都跑三里路回村，从怀 里掏出用棉袄裹着的热馒头，

卫民一看见我就扑过 来，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说 “哥，王婶给我吃红薯”。

我摸着他的头，说 “吃慢点，别噎着”，自 己啃两口凉窝头，转身又往砖厂跑。

就这么干了三个月，眼看要过年了，老板却开始拖 欠工资。我去要了三回，

他每次都推 “再等等，货 款还没下来”。那时候卫民已经冻得感冒了，鼻子 通红，

咳嗽个不停，身上还穿着秋天的单衣。我翻 遍了家里的箱子，就找着一件打补丁的旧棉袄，

还是娘生前穿的，给卫民穿上，袖子都长了一大截。夜里卫民烧得滚烫，小脸通红，

嘴里哼哼唧唧地喊 “哥，我冷”。我抱紧他“把手放我怀里”。我心 里急呀，

这冬天咋过？想起屋后山上有松树，砍了 能卖钱给卫民抓药。趁着月亮，

我扛着斧头就往后 山跑，刚砍倒一棵小松树，就听见有人喊 “干啥 的！

”—— 是护林员老李头。我吓得腿都软了，“扑通” 就跪下了，

抱着老李头 的腿哭 “叔，我弟发烧了，我没钱抓药，求你别抓 我”。老李头愣了半天，

叹了口气，说 “树不能拉 走，你把这半捆柴背回去吧，别再来了”。

我千恩 万谢地背着柴回家，生了火给卫民捂汗，又去敲王 婶的门，

借了件她儿子穿旧的棉袄，给卫民换上。那一夜，我就坐在炕边守着他，直到天快亮，

他烧 退了，我才松了口气。打那以后，我更拼了。砖厂的活儿不够干，

我就去 帮人拉板车，卸化肥，只要能挣钱的活儿，我都干。卫民也懂事，

放学回来就帮家里喂猪、拾柴火，从 不跟我要零食。有次我给他买了块水果糖，

他攥在 手里半天舍不得吃，最后塞给我说 “哥，你吃，我 不馋”。我鼻子一酸，

把糖塞回他嘴里，说 “哥不吃，给你留的”。卫民十六岁那年，突然跟我说 “哥，

我不上学了，跟你去打工”。我当时正在喂猪，手里的瓢 “哐当” 就掉地上了。

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娘的坟前，扬手就揍了他一巴掌 —— 那是我第一次打他。

卫民没哭，就梗着脖子说 “家里这么难，我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扛”。我气得浑身发抖，

从怀里掏出用手绢包着的二百块钱，塞到他手里，那是我攒了半年的钱，本来想给爹看病的。

“你给我滚回学校去！” 我喊得嗓子都哑了，“我扛砖能养你，你要是敢不上学，

我就没你这个弟弟！” 卫民看着我，眼泪 “吧嗒吧嗒” 掉下来，最后点了点头，

拿着钱回了学校。那天晚上，我在砖厂多扛了二十块砖，肩膀磨破了皮，渗出血来，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 只要卫民能好好上学，我受点罪算啥？为了卫民娶媳妇，

我把脸扔地上踩卫民二十二岁那年，处了个对象，是邻村的孙桂花。姑娘长得清秀，

脾气也好，第一次上门就帮着我洗碗、喂猪，爹看了直乐，说 “是个过日子的好姑娘”。

可一提到彩礼，孙桂花她妈就翻了脸，说 “两万块彩礼，三间砖房，少一样都不嫁”。

我当时就懵了。二万块，那个年代，对我们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那时候我已经不在砖厂干了，跟着包工头去城里干小工，一天能挣五十块，

省吃俭用攒了一年，才攒下一万块。三间砖房更别说了，咱家现在住的还是土坯房，

漏雨漏风的。卫民急得直搓手，说 “桂花她妈要是不同意，我就跟桂花商量，

彩礼能不能少点”。我拽住他，说 “别去，姑娘家嫁人，彩礼不能少，

不然她在娘家抬不起头”。当天晚上，我就揣着烟，挨家挨户去求亲戚。先去了堂叔家。

堂叔是村里的能人，开了个小卖部，家境不错。我刚把来意说完，堂叔就把烟扔在地上，

踩了一脚，说 “王卫国，你自不量力！就你家这条件，还想娶媳妇？你自己都还没老婆呢，

我看你还是让卫民打光棍得了”。我脸烧得慌，可还是陪着笑，说 “叔，求你帮衬一把，

将来卫民肯定还你”。堂婶在旁边搭腔 “我们家也难，刚给儿子买了摩托车，没钱”。

我知道他们是不想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接着去了王婶家。王婶听我说了，叹了口气，

从柜子里拿出五百块钱，说 “卫国，婶就这点钱，你别嫌少”。我接过钱，

眼泪差点掉下来，说 “婶，谢谢你，我肯定还你”。那天晚上，我跑了十几家亲戚，

才借到八千块，加上我攒的一万，还差一万二。实在没辙了，我就去了镇上的信用社。

信贷员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了看我的身份证，说 “你没固定工作，没法贷款”。

我急了，“扑通” 就跪下了，说 “我给你写保证书，要是还不上，

我就去你家干活抵债”。信贷员被我缠得没办法，最后说 “只能贷给你一万二，一年还清，

利息得算高点”。我赶紧点头，签了字，拿着钱跑回了家。彩礼凑够了，砖房却还没着落。

我跟包工头说了情况，他挺仗义，说 “我给你找几个工友，你买点材料，

咱们抽空帮你盖房”。那段时间，我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晚上就往村里跑，拉沙子、买水泥，

工友们也够意思，周末不休息，来帮我盖房。卫民放了学就来帮忙搬砖，

孙桂花也来给我们做饭，看着三间砖房一点点盖起来，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孙桂花进门那天，村里来了不少人。我穿着借的新褂子，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

卫民和孙桂花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笑得合不拢嘴。晚上客人走了，

我和爹把主屋让给了他们 —— 那间屋是新刷的墙，铺了新炕席，比我住的老屋强多了。

我抱着铺盖，搬到了后院的老屋，屋顶漏雨，墙皮都脱落了，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媒人看我一个人，就跟我说 “卫国，你都**十了吧？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邻村有个寡妇，带着个小女孩，人挺好的”。我摇了摇头，说 “先顾着卫民小两口，

我不急”。说实话我也想有个家，可我知道，卫民刚结婚，手里没闲钱，

我得帮着他们把日子过稳了，再想自己的事。1 弟媳怀不上，

我脑子升了邪念孙桂花进门两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爹说：“怎么找了个不下蛋的。

”孙桂花脸皮薄，每次都躲在屋里哭，卫民就蹲在门口抽烟，一声不吭。我看着心疼，

对爹说 “爹，这事儿急不来，再等等，会有的”。

隔天我跟卫民说 ：“后天我带你俩去县医院查查，别瞎琢磨”。卫民点点头，说 “哥，

麻烦你了”。第三天一早，我揣着攒下的一千块钱，带着他俩去了县城人民医院。查完结果，

医生说卫民有少精症可能不易让老婆受孕。孙桂花查了半天，没查出啥毛病，一切正常。

医生说 ：“问题可能出在男方身上，他精子数量较少，但也不是一定就怀不上，

回去放松放松，调养调养，别着急，说不定也能怀上”。我不信，觉得县医院不行。

又凑了二千块钱，带着他俩去了省里的大医院。来回跑了三趟，做了各种检查，

最后医生还是说 “没器质性毛病，调理调理就行”。这趟下来，卫民攒的钱全花光了，

孙桂花也更焦虑了，整天愁眉苦脸的，饭都吃不下。更糟的是，村里的闲汉开始嚼舌根。

有次我去小卖部买盐，听见几个闲汉在那儿说 “你看王家那媳妇，

肯定是卫民小时候冻着了，有病，那方面不行”。我当时就火了，

冲上去揪住一个闲汉的衣领，说 “你再说一遍！” 他还嘴硬，说 “我说错了？

卫民小时候跟个猴似的，能有啥用”。我气得一拳砸在他脸上，俩人扭打在一块，

最后被人拉开的时候，我的脸被抓花了，衣服也撕烂了。回家的时候，卫民看见我的脸，

就问 “哥，你咋了”。我没说实话，说 “不小心摔的”。他叹了口气，说 “哥，

别跟他们较真，不值当”。我听了更气，说 “他们骂你，我能不较真？” 那天晚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堵得慌 —— 我这辈子护着卫民，不能让他受这委屈。有天中午，

我看见孙桂花在院子里给鸡喂食，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