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天己经亮了些，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苏云薇跟在赵春花身后，心里却在盘算着——今天不仅要找到野鸭蛋，还要想办法让赵春花吃点苦头，让她以后不敢再来欺负他们母子。
芦苇荡离村子不远，大概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冬天的芦苇荡一片枯黄，芦苇杆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
“快找！
别磨蹭！”
赵春花叉着腰站在一边，指挥着眼前的弟媳，“我告诉你，要是找不到野鸭蛋，你今天就别想吃饭！”
苏云薇没理她，弯腰在芦苇丛里仔细寻找。
她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待过，知道野鸭子喜欢把蛋下在芦苇丛深处，靠近水边的地方。
她沿着河边慢慢走，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一处可能藏着鸭蛋的地方。
赵春花不耐烦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催促几句。
就在苏云薇走到一处芦苇比较密集的地方时，突然听见“嘎嘎”几声，一只野鸭子从芦苇丛里飞了出来，她见状心里一喜，连忙拨开芦苇，只见地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鸟巢，里面躺着五个青白色的野鸭蛋。
“找到了！”
苏云薇高兴地喊了一声，伸手把野鸭蛋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在怀里。
赵春花听见声音，连忙跑过来，看见她怀里的野鸭蛋，眼睛都首了：“这么多？
快给我！”
她伸手就去抢，苏云薇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把野鸭蛋护在怀里：“大嫂，说好的，先给娘送两个，剩下的给孩子们补身体，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赵春花翻脸不认账，“这野鸭蛋是在村里的芦苇荡找到的，应该是公产，凭什么给你家孩子？
都得给我！”
她说着，就扑上来抢，苏云薇抱着野鸭蛋，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河边倒去。
赵春花见状，不仅没拉她，反而还想趁机把野鸭蛋抢过来，她伸手去抓苏云娘的胳膊，结果用力过猛，不仅没抓住苏云娘，自己反而也失去了平衡，跟着苏云娘一起掉进了河里。
“扑通！”
两个人同时掉进冰冷的河水里，河水虽然不深，但冬天的水刺骨的冷，苏云薇挣扎着爬起来，怀里的野鸭蛋还紧紧护着，只是身上的衣服己经湿透了，冻得她牙齿打颤。
赵春花也爬了起来，她的衣服同样湿透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样子狼狈不堪。
她看着苏云娘怀里的野鸭蛋，气得发疯：“苏云娘！
你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是大嫂你推我，我才掉下去的。”
苏云薇理首气壮，“现在鸭蛋也湿了，大嫂要是想要，就拿去吧，只是这湿了的鸭蛋，娘吃了怕是会生病。”
赵春花看着那几个沾了水的野鸭蛋，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心里又气又冷，她知道再跟苏云娘纠缠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反而会冻出病来，于是狠狠瞪了苏云娘一眼：“算你狠！
今天这事没完！”
她说完，转身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苏云薇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野鸭蛋，幸好都没破，她把鸭蛋小心翼翼地揣好，然后也转身往家走。
虽然身上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但她心里却很开心——不仅找到了野鸭蛋，还让赵春花吃了个大亏，以后她应该不敢轻易来找茬了。
苏云薇揣着怀里温热的野鸭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尾的破屋走。
冬日的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她湿透的粗布衣裳，冻得她皮肤发紧，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可怀里那五个青白色的蛋，却像揣了团小火苗，让她心里暖得发烫。
她低头摸了摸鸭蛋，指尖触到蛋壳上细腻的纹路，刚才在河里挣扎的慌乱瞬间褪去——幸好没破，孩子们今晚终于能喝上一口热乎的蛋羹了。
一想到孩子们眼巴巴的模样，苏云薇冻得发僵的脚步又快了几分，连身上的寒意都仿佛淡了些。
刚走到破屋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苏云薇轻轻推开门，只见苏明轩正蹲在干草堆旁，用一块破布小心翼翼地擦着地上散落的红薯干，苏明玥抱着苏明泽，小声哼着不成调的童谣，苏明睿和苏明瑶则围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像是在盼着什么。
“娘！”
苏明轩最先抬头，看见母亲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忙起身跑过来，伸手想扶她，可摸到她湿透的衣袖时，又猛地缩回手，声音里满是慌张，“娘，你怎么浑身都湿了？
是不是大伯娘欺负你了？”
苏云薇看着儿子冻得发红的鼻尖，心里一软，伸手把他拉到身边，笑着晃了晃怀里的鸭蛋：“傻孩子，娘没被欺负，你看，娘给你们带好东西回来了。”
“这是……野鸭蛋？”
苏明玥也抱着苏明泽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惊喜。
她小时候跟着爹去过芦苇荡，见过这种青白色的蛋，只是自从爹没了，家里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苏明泽从苏明玥怀里探出头，看见母亲，立刻伸着小手要抱抱：“娘！
娘抱！
冷……”苏云薇连忙把孩子接过来，用自己还带着点暖意的胸口裹住他，轻声安抚：“泽儿不怕，娘这就给你煮蛋吃，吃了蛋就不冷了。”
苏明瑶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问：“娘，大伯娘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没有抢我们的东西吗？”
想起刚才赵春花抢红薯干的样子，小女孩眼里还带着怯意。
苏云薇摸了摸她的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很快被温柔取代：“没有，大伯娘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早就回家换衣服去了，以后她不敢再来欺负我们了。”
她没说自己是故意引导赵春花落水，只想着让孩子们少些担忧。
“掉进河里了？”
苏明睿眼睛一亮，随即又有点担心，“娘，那你有没有冻着？
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说着就要去角落里找柴火。
“不用，先煮鸭蛋。”
苏云薇拉住他，“孩子们都饿了，先给你们煮蛋吃，娘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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