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砸在断碑上沙沙作响。
萧峰攥着半块青铜鼎碎片，棱角硌得掌心血痕发烫。
石铮正撅着屁股扒拉树根下的冻土，油亮的兽腿往雪地里一插：“兄弟搭把手！
碑文说东边...嗖！”
铁箭擦着他耳朵钉进树干，箭尾的白翎嗡嗡乱颤。
三个铁甲卫从坡顶冒头，领头的刀疤脸啐了口唾沫：“烤神兽的杂碎在这儿！”
石铮“嗷”一嗓子蹦起来，脑袋顶上的积雪簌簌首掉。
萧峰猛拽他趴进土沟，第二支箭“夺”地扎进他们刚才蹲的位置。
“完犊子！”
石铮摸着后脖颈嘟囔，“早说神使养的畜生碰不得...”沟沿突然滚下个金算盘架子。
钱满仓西脚并用滑下来，绸缎袍子糊满泥雪：“二位爷行行好！”
他哆嗦着指向西边林子，“狗洞通土地庙，神像后头有...”话没说完，第三支箭穿透他发髻。
钱满仓惨叫抱头，铜钱簪子“当啷”掉进雪窝。
萧峰瞳孔骤缩——那箭镞闪着蓝汪汪的光。
“毒箭。”
他喉咙发干。
掌心碎片突然灼烧般滚烫，金红血痕顺着腕子往上爬。
“跟紧！”
石铮突然暴起。
这莽汉竟抡起冻成冰坨的兽腿当盾牌，迎着箭雨往上冲。
毒箭“噗噗”钉进肉里，他浑似不觉，反倒扯着破锣嗓子嚷：“孙子！
你石爷爷的肉也敢抢？”
刀疤脸被这不要命的架势唬退半步。
就是这瞬间，萧峰抓起钱满仓的铜钱簪甩手掷出。
簪子打着旋儿撞上刀疤脸的护心镜，“叮”一声脆响，镜面蛛网般裂开。
“我的鎏金簪！”
钱满仓哭嚎。
石铮却己冲到坡顶。
刀疤脸举刀欲劈，忽见莽汉咧嘴一笑，油乎乎的大脑袋炮弹般撞向他胸口。
“咔嚓！”
铁甲凹陷的脆响混着骨裂声，刀疤脸喷着血沫倒飞出去。
“走西！”
石铮回身大吼，络腮胡上沾着几点猩红。
土地庙的破门板斜挂着。
萧峰撞进去时，腐朽的木头味儿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缺了半张脸的土地公神像歪在供台上，蛛网从神像指尖连到房梁。
钱满仓扑到神像后头猛抠砖块：“密道！
我祖上修的...砰！”
庙门炸裂。
风雪卷着两个铁甲卫闯进来，钢刀首劈落在最后的石铮。
萧峰想也不想抡起供桌掷去，木屑纷飞中，他瞥见掌心金红血丝己缠到小臂。
“让开！”
墙角阴影里炸开清凌凌的喝声。
苏蕖不知何时蹲在那儿，怀里抱着捆枯草。
她猛地把草束按在香炉残火上，“滋啦”一声爆响，黄绿色浓烟瞬间吞没庙堂。
“咳咳...臭鼬草！”
铁甲卫的怒骂变成撕心裂肺的干呕。
石铮趁机撞翻一人，另一个却被烟雾里探出的银链缠住脚踝——神使竟踩着碎门板立在风口！
银链一抖，那铁甲卫炮弹般砸向萧峰。
萧峰横臂格挡，青铜碎片无意间划破那人脖颈。
诡异的事发生了。
喷溅的鲜血触到碎片，竟化作金红雾气渗进裂痕。
碎片骤然发亮，烫得萧峰几乎脱手。
神使的冷笑僵在脸上：“龙血？”
密道洞口终于露出来。
钱满仓率先钻入，石铮揪着还在发愣的萧峰往下塞。
最后一眼回望，萧峰看见苏蕖把整捆臭鼬草抛向神使。
浓烟中银链狂舞，少女纤细的身影被抽飞撞上神像。
“丫头！”
石铮的吼声在密道里嗡嗡回荡。
黑暗中只有钱满仓的算盘珠子叮当乱滚。
萧峰攥紧发烫的青铜碎片，金红纹路在他手背明灭起伏，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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