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冷光，在昏暗中勾勒出一张被狂热扭曲的年轻脸庞。
汗珠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布满油渍的地面上。
"家人们！
看清楚了！
这就是黑蝶的审判！
"镜头猛地一晃，对准了废弃工厂的角落。
生锈的钢架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被绑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拼命挣扎，绳索深深陷进她昂贵的外套里。
她胸前的银色蝴蝶胸针在晃动中反射出诡异的光芒，那蝴蝶的翅膀微微翘起，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飞走。
弹幕疯狂滚动："这特效也太真实了吧？
""主播玩这么大？
不怕进去喝茶？
""等等，那女的不是昨天失踪的露娜吗？
""快报警啊！
"主播"暗影"的脸突然凑近镜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还有三十秒...黑蝶振翅，罪恶终结！
"他举起一把猎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屏幕突然一黑。
......"陆队！
"市刑侦支队会议室里，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年轻警员猛地推开门，声音发紧："指挥中心接到大量报警，星火首播有个主播正在首播...杀人过程！
"坐在主位的男人缓缓抬头，眉骨上那道浅疤在顶灯照射下显得格外深刻。
陆破晓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底带着连日熬夜留下的血丝。
他身上的黑色夹克还沾着昨夜案发现场的尘灰。
"位置？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IP经过多层跳转，最后定位在城南的废弃工业区。
技术队正在全力追踪，但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大屏幕上，首播最后的画面被定格放大。
陆破晓的目光死死锁在受害人胸前的银色蝴蝶胸针上，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沈墨。
"他声音冷峻，"带一队人，重点排查城南所有废弃工厂。
特别注意有大型钢结构建筑的场所。
"副队长沈墨猛地站起，作战服摩擦发出簌簌声响："明白！
""陆队..."老刑警王明远欲言又止，"这个作案手法，还有那个蝴蝶标志...太像三年前的..."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记得三年前那些案子，记得每个现场都留下的银色蝴蝶标记，记得那个始终没能抓住的"黑蝶"。
陆破晓站起身，黑色作战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先抓住眼前的凶手。
"两小时后，城南废弃纺织厂。
警车的蓝红灯光在夜色中交错闪烁，将破旧的厂房映照得如同鬼魅。
陆破晓推开半挂着的铁门，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霉菌和金属锈蚀的气息。
现场的法医正在初步勘验。
年轻的警员们强忍着不适，脸色苍白地维持着秩序。
在厂房中央，一具女尸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身下暗红色的血液己经半凝固。
而在尸体旁，用鲜血绘制的蝴蝶图案格外刺目。
那只蝴蝶的翅膀张扬地展开，每一道纹路都勾勒得精细入微，仿佛随时会从冰冷的水泥地上飞起。
在蝴蝶正中央，那枚银色胸针被端正地摆放着，在勘察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和首播中断的时间基本吻合。
"法医的声音带着沉重，"凶器应该就是首播里看到的那把猎刀，但...不在现场。
"陆破晓蹲下身，手套轻轻拂过血蝴蝶边缘未干的血迹。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陆队。
"沈墨快步走来，声音压抑，"和三年前的黑蝶案发现场对比过了，标志的绘制手法、摆放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勘查人员的初步报告陆续传来：凶手戴着手套鞋套，现场没有发现明显的脚印和指纹。
首播用的手机被砸得粉碎，SIM卡不翼而飞。
陆破晓走到厂房门口，点燃了一支烟。
夜色深沉，远方的城市灯火如同星河。
他吐出的烟圈在夜色中缓缓消散，就像这个案子一样，看似清晰，实则迷雾重重。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坚毅的侧脸。
"给我接城北监狱。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安排明天早上的会面，我要见一个人。
""编号2992，顾夜辞。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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