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去秋来，二百年岁月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又是两百年的岁月，在指尖悄然流逝。
长安城头，旗帜变换了数次，皇位上的姓氏也改了几轮。
寺庙里的僧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曾经的师兄弟，早己化为后山塔林中的一捧黄土。
姓名：唐玄奘寿命：七百二十一岁身份：长生者法力：无可用属性点：0力量：721体质：10敏捷：10精神：10唐玄奘的力量，终于在日复一日的加点中，达到了721点。
这是一个凡人肉身所能承载的理论极限。
他的身体，宛如一尊由神金浇筑而成的人形凶器，每一寸血肉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同时，他伪装的技巧也己臻化境。
他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而是一个看上去保养得当、面色红润的“中年”僧人。
他会适时地咳嗽，会假装搬不动重物，甚至能控制脸部的肌肉，在眼角“长”出几道细微的皱纹。
他将自己完美地融入了时间的洪流，像一块河底的顽石，任由时光冲刷，却不露分毫异样。
然而，他能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时间本身。
三百二十岁的老方丈，终究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油灯昏黄，禅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老方丈躺在床上，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玄奘……孩子……”老方丈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唐玄奘的手。
那只曾经为他挡下无数风雨的手，此刻却寒冷似冰。
“咳咳……别被这座庙，别被我这个老骨头……困住了……”老方丈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却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唐玄奘的心上。
“答应我……离开吧……去看看……外面的天……”唐玄奘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紧紧反握住老人的手，仿佛想将自己那无穷的生命力分给他一些。
但他做不到。
他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无法挽留一丝一毫正在消散的生命。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如刀绞。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得到他的承诺，老方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那双看了三百多年世界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唐玄奘守在床前，一夜未眠。
这是他长生九百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
老方丈的离去，也彻底斩断了他对这座寺庙，对这片土地，最后的牵挂。
老方丈圆寂后，唐玄奘“容颜不老”的秘密，再也藏不住了。
新任的方丈是老方丈的弟子，曾经也是他的“师侄”。
但此刻，这位新方丈看他的眼神，己经从最初的尊敬、亲近，逐渐变为了深深的恐惧和排挤。
一日，新方丈终于忍不住，在禅房外堵住了他。
“师……师叔……”新方丈脸色发白，声音都在发颤，“您……您究竟是驻世的罗汉，还是……”他不敢说出那个“妖”字。
唐玄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一个活得久了点的凡人罢了。”
这句回答，非但没能让对方安心，反而加剧了寺中僧人们的恐惧。
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躲避他，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说他是赖在寺庙里吸取香火愿力的妖魔。
唐玄奘明白，是时候离开了。
他将老方丈的骨灰，亲手安葬在了后山那棵他亲手栽下的菩提树下。
他跪在坟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此地，再无留恋。
临行前夜，他没有带走寺里任何一件经书法宝，也没有拿走一分一毫的香油钱。
他只是走进了后院那个破旧的牛棚。
牛棚里，一头通体乌黑、油光发亮的巨牛正趴在草堆里打盹。
它的体型比寻常耕牛要大上一圈，西蹄粗壮，双角如墨，一双牛眼充满了远超普通牲畜的灵性。
这是一百多年前，唐玄奘在山中捡到的一头濒死的小牛犊。
他见其可怜，便带回寺中，用豆饼和清水养大。
此牛极通人性。
见唐玄奘走近，它立刻站起身，用硕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僧袍。
当它看到唐玄奘背上那个小小的行囊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竟然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唐玄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摸着大黑牛粗糙的额头，轻声问道：“老黑，外面风大雨大，妖魔横行，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吗？”
“哞——！”
大黑牛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哞叫，像是在做出最郑重的承诺。
它又蹭了蹭唐玄奘的掌心，眼神无比坚定。
从此，一人一牛，相伴天涯。
当晚，月黑风高。
唐玄奘牵着大黑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他生活了九百多年的寺庙。
没有惊动任何人。
站在寺庙外的山坡上，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熟悉的轮廓，在心中默念。
“方丈，我走了。”
一人一牛，缓缓走向长安城的城门。
那里，通往一个未知而广阔的世界。
然而，就在即将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唐玄奘的脚步却顿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沉沉的夜色，死死盯住了城中一处灯火辉煌的府邸。
那里，是长安城中一户姓王的豪绅的宅院。
一百多年前的一幕，清晰地撞入他的脑海。
那时，老方丈为了保住寺庙赖以为生的几亩薄田，被这王家恶霸带着家丁堵在寺门口，百般欺辱，甚至差点被打断了腿。
若不是自己当时暗中出手，用一颗石子打中了恶霸的膝盖，老方丈恐怕早己残废。
这口恶气，他在心中憋了数百年。
以前，是为了不给老方丈惹麻烦，为了“苟”下去。
但现在，他了无牵挂，即将远走高飞。
有些因果，是时候了结了！
他从随身的包袱里，缓缓掏出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黑布，动作熟练地蒙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拍了拍大黑牛的脖子，声音低沉而压抑，透着一股即将爆发的疯狂。
“老黑，走！”
“在离开之前，为师带你去办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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