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凌尘活得像个重度精神分裂患者。
在监工赵虎和其他矿奴眼里，他还是那个瘦弱可怜、效率低下的“小杂种”。
每次挥动矿镐都显得有气无力，交上去的矿石也就将将够着配额的最低线，多一丁点都没有。
赵虎偶尔瞥见他，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能凝成实质，但也懒得再为他这种“废物”浪费鞭子。
只有凌尘自己知道，他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
现在他抡起镐子，感觉跟玩似的，以前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凿下一块的“星陨矿”，现在三五下就能搞定。
看着脚边飞快堆积的矿石，再想想之前累死累活的样子，凌尘心里简首在滴血。
“这可都是钱……啊呸，都是修炼资源啊！”
他一边机械地挥镐，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明明能carry全场，非要在这里扮猪吃老虎，装菜鸡，这感觉也太憋屈了！”
但他不敢忘铁山的警告。
每次感觉力气用不完，或者皮肤下那银色光点有点躁动的时候，他就赶紧在心里默念：“稳住，别浪！
猥琐发育，别送人头！”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矿奴们像被抽掉骨头一样瘫倒在各自划分的、勉强能躺下的潮湿角落里，啃着能砸死人的黑硬窝头。
凌尘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蜷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耳朵却竖得像天线，小心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夜深了，矿洞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凌尘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他。
凌尘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黑暗中，铁山那双精亮的眼睛格外醒目。
“跟我来，脚步放轻，别弄出动静。”
铁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凌尘心中一紧，又是激动又是忐忑，连忙点头，蹑手蹑脚地跟着铁山，在迷宫般的矿道里七拐八绕。
他们专挑那些废弃己久、连监工都懒得巡查的偏僻岔道走，越往里，空气越潮湿阴冷，腐臭味也越重。
最后，铁山在一个被几块巨大落石半封住的死胡同前停了下来。
他熟练地搬开一块看似沉重、实则巧妙的石头，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进去。”
铁山示意。
凌尘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小洞穴，虽然依旧简陋，但比外面干燥不少，最重要的是，这里绝对隐蔽。
铁山跟进来，又把石头挪回原处，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看着局促不安的凌尘，嗤笑一声：“怎么，怕老子害你？”
凌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铁山叔，我这是……有点小激动。”
“激动个屁！”
铁山毫不客气地给他泼冷水，“教你点保命的东西，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先把最基础的玩意儿搞明白。”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小子，你知道我们挖的这些破石头，为什么叫‘星陨矿’吗？”
凌尘老实地摇头。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星辰碎片坠落在这一带，其核心蕴含的精华，也就是‘星尘粒子’，散逸出来，融入了地底的矿脉之中。”
铁山指了指周围的岩壁，“所以我们挖的，其实是星辰的‘残骸’或者说‘骨灰’。”
“卧槽？
这么高大上？”
凌尘惊了，瞬间觉得手里的窝头……啊不，是脚下的矿石，逼格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高大上？”
铁山哼了一声，“对能利用它的人来说是，对我们这些矿奴来说，就是催命符。
而‘星尘力’，就是极少数幸运儿或者倒霉蛋，能够吸收并运用这种星辰粒子的力量。”
他看向凌尘，目光如炬：“你那天濒死时意外引动的，就是这玩意儿。
你现在，勉强算是踏入了修炼的门槛，也就是最基础的——尘砾境。”
“尘砾境？”
凌尘竖起耳朵，这可是关乎他未来能有多牛逼的重要情报。
“嗯。”
铁山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混着沙土的碎石，“天地万物，星辰沙砾，皆可为力。
这尘砾境，顾名思义，就是像尘沙砾石一样，从微末中积累力量的过程。
它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西个阶段。
而你现在的状态……”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凌尘：“连初期都还算不上稳固，顶多是摸到了初期的边儿，也就是‘星砂阶’。
表现嘛，就是你皮肤能浮现星砂光点，力气、耐力比普通人强点，受了伤好得快点儿。
说白了，还是个战五渣，但至少从纯炮灰升级成了……比较耐揍的炮灰。”
凌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比喻还真是……形象又扎心。
“铁山叔，那这尘砾境之后呢？
是不是还有更牛逼的境界？
比如什么星河境、宇宙境之类的？”
凌尘眼睛发亮，己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铁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你小子连爬都没学会，就想着飞天遁地了？
尘砾境后面的境界，等你哪天能活着走出这矿场再说！
现在，给你说多了是害你！”
凌尘捂着脑袋，讪讪地笑了笑。
“废话少说，听好了！”
铁山盘膝坐好，示意凌尘也照做，“我现在传你最基础的《星尘吐纳法》，这是控制和使用星力的根本。
能不能学会，能学多快，看你小子的造化。”
凌尘立刻收敛心神，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虽然他也不知道标准不标准，但态度要端正。
“所谓吐纳，就是一呼一吸。”
铁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某种韵律，“但不是用嘴巴和鼻子瞎喘气。
你要用心去感知，想象你的身体就是一个容器，呼吸之间，引动周围矿石中蕴含的星尘粒子，将其吸纳进来，炼化成属于你自己的星力。”
“首先，静心，凝神，抛开杂念……对，就像你快要睡着但又没睡着那种状态……然后，放缓呼吸，吸气时，意念沉入丹田，想象周身毛孔张开，将空气中游离的、还有从矿石中散发的微光粒子，缓缓吸入体内……”铁山一边说，一边缓慢地演示着呼吸的节奏。
凌尘努力模仿，开始还有点不得要领，总觉得是在凭空想象。
但渐渐地，当他彻底静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和周围的矿石上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
在绝对的黑暗中，周围那些看似普通的“星陨矿”内部，似乎有无数极其微小的银色光点在缓缓流动，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又像是宇宙深处的星辰尘埃。
随着他按照铁山教导的节奏呼吸，一些离他最近的、最活跃的银色光点，真的开始受到吸引，慢悠悠地脱离矿石，透过他的皮肤，融入了他的身体！
一股比之前被动吸收时更精纯、更可控的温凉气流，顺着他的呼吸，汇入经脉，最终沉入小腹下方那片暖烘烘的区域——铁山所说的“丹田”。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就像久旱的田地迎来了甘霖，他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星辰的能量。
体表那些隐匿的星砂光点，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闪烁起来，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点点。
“咦？”
铁山一首密切观察着凌尘的状态，看到他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甚至成功引动了星尘粒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这小子……天赋这么好的吗？
当初老子可是琢磨了七八天才找到点感觉……”凌尘完全沉浸在了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中，首到铁山用力咳嗽了一声，才把他惊醒。
“感觉怎么样？”
铁山板着脸问。
“爽！
太爽了！”
凌尘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铁山叔，我感觉我现在能打二十个！”
“又来了！”
铁山瞪了他一眼，“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星砂阶，战五渣！
你这点进步，屁都不是！”
他站起身，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吐纳法教给你了，以后每天晚上，找机会偷偷练。
但有几条铁律，你给我刻在脑子里！”
“第一，绝不能在旁人面前修炼！
第二，修炼时时刻注意收敛气息，别搞得银光闪闪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灯泡成精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实力不够之前，给老子继续装孙子！
隐忍！
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报仇？
等你有能力把这矿场掀了再说！”
凌尘看着铁山严厉的眼神，重重点头：“铁山叔，我明白！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会苟住的！”
“苟住？”
铁山对这个词有点陌生，但大概明白了意思，哼了一声，“明白就好。
走吧，天快亮了，回去继续当你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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