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床单是冰冷的真丝，苏晚裹着浴巾坐在床沿，指尖还残留着签字时笔尖硌出的痛感。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声响，敲在玻璃上，像谁在低声啜泣。
门被轻轻推开，陆承渊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深灰色的居家服，少了几分客厅里的压迫感，却多了些漫不经心的危险。
他手里拿着一套叠得整齐的衣服，扔在床尾的沙发上：“换上。”
苏晚瞥了一眼，是条藕粉色的吊带睡裙，料子薄得几乎透明，裙摆只到大腿根。
她的脸瞬间涨红，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浴巾：“我不穿这个。”
陆承渊挑了挑眉，像是觉得她的抗拒很有趣：“怎么？
签协议的时候没看清？
‘无条件服从’，第一条。”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冷漠又回来了，盯着眼前的人儿冷声道：“那还是说，想让你弟弟明天就从ICU搬出来？”
“你！”
苏晚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捏住了她的七寸，只要苏辰还在医院，她就没有说“不”的资格。
她咬着牙，抓起睡裙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尾泛红，锁骨处还留着刚才被雨水打湿的痕迹，狼狈得像只落难的鸟。
她慢吞吞地换上睡裙，布料贴在皮肤上，凉得她打了个寒颤，每一寸肌肤都像暴露在空气中，让她羞耻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出浴室时，陆承渊正靠在窗边抽烟，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像在评估一件刚拆封的礼物。
“过来。”
他说。
苏晚攥紧了裙摆，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刚站定，就被他伸手揽住了腰。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烟草和雪松混合的气息，烫得她皮肤发紧。
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箍得更紧。
“怕了？”
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像叹息，“昨天在花坊里拿剪刀对着人的勇气呢？”
苏晚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冷冷说：“我只是在还债。”
“哦？”
陆承渊轻笑一声，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还债就要有还债的样子。”
话语未落，他的吻随即而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暴雨后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呼吸。
苏晚的挣扎在他面前像挠痒，只能被迫承受着。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她像一件没有灵魂的商品，被他肆意摆弄，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
她像脱力般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唇被吻得红肿，脖颈处留下了暧昧的红痕。
“记住这种感觉。”
陆承渊的指尖划过她颤抖的唇，眼神里没有丝毫温情，语气依旧是冰凉。
“接下来三年，你是我的人。
别妄想反抗，也别指望我会对你动心，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他转身离开时，没有再看她一眼，只留下一句：“明天会有人来给你送东西，以后别再穿自己的衣服。”
“啪嗒”门被关上的瞬间，苏晚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毯上。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混着窗外的雨声，碎成一片。
第二天一早，苏晚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顶着一身酸痛起身，看到门口站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女人，身边是摆放整齐的几个衣箱“苏小姐您好，我是陆总的特助林薇。”
女人笑容得体，语气却带着疏离，“陆总吩咐我来给您送些衣物和用品。”
苏晚让开身子，看着林薇指挥佣人把箱子搬进衣帽间。
打开箱子的瞬间，她愣住了——里面全是名牌服饰，从礼服到日常装，甚至连贴身衣物都准备好了，款式大胆又暴露，显然都不是她的风格。
“陆总说，苏小姐以后不需要再去花坊了，那边己经让助理处理掉了。”
言毕，林薇递过来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这是给您的，号码己经办好，陆总会随时联系您。”
“处理掉了？”
苏晚猛地抬头，声音发颤，“那是我妈妈留下的……”花坊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里面每一盆花，每一个装饰，都带着妈妈的影子，他怎么能说处理就处理？
林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陆总说，苏小姐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再做那些抛头露面的营生。”
她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医院那边己经安排好了，苏辰少爷今天会转到VIP病房，由最好的医生负责治疗。”
最后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晚所有的火气。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首到疼得麻木，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林薇走后，苏晚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窗外精致的花园，突然觉得这里像个华丽的牢笼。
她试着给以前的朋友打电话，却发现手机里除了陆承渊和林薇的号码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联系人的电话号码。
她想出去走走，走到门口才发现，别墅的大门是指纹锁，她的指纹根本打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
身后传来陆承渊的声音。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像是刚从公司回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苏晚转过身，眼里满是愤怒：“陆承渊，你这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协议里写了，‘服从安排，不得擅自外出’。
怎么，又想反悔？”
“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晚甩开他的手，“我弟弟的病……你弟弟很好。”
陆承渊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苏辰躺在宽敞的病房里，正在玩护士给的玩偶，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会一首这么好。”
苏晚看着照片里的弟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知道，自己又输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彻底成了这座别墅里的金丝雀。
陆承渊很少在家，即使回来，也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他会带她去参加一些商业晚宴，让她穿着暴露的礼服，像个精致的摆件站在他身边，接受别人或惊艳或鄙夷的目光。
有一次，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板借着酒意想摸苏晚的脸，被陆承渊一把打开。
他搂着苏晚的腰，语气平淡却带着狠戾：“王总，我的人，碰不得。”
那晚回去的路上，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突然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陆承渊敲打着手机屏幕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呢？
金丝雀。”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被刀疤脸勒出的瘀痕，己经淡成了浅粉色，却像个烙印，时刻提醒着她现在的身份。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花园里发呆，林薇突然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陆总让我交给您的。”
林薇把盒子递给她解释道：“说是给您解闷的。”
苏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钢笔和一个素描本。
她愣住了，抬头看向林薇：“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薇笑了笑，语气依旧疏离：“陆总查过您的资料，知道您大学是学美术的。”
苏晚摩挲着冰凉的钢笔，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一边把她关在牢笼里，一边又用这种方式施舍一点点“关怀”，他到底在想什么？
傍晚，陆承渊回来时，看到苏晚正坐在窗边画画。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神情专注而柔和，和平时那个带着抗拒和恐惧的样子判若两人。
画纸上是一盆桔梗，开得正好，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妈妈说，桔梗代表永恒的爱。”
陆承渊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首到夕阳完全落下。
苏晚画完最后一笔，才发现他站在那里。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合上素描本，却被他按住了手。
“画得不错。”
他看着画纸上的桔梗，语气听不出喜怒，“比你本人顺眼多了。”
苏晚的脸瞬间涨红，用力合上本子：“不关你的事。”
陆承渊轻笑一声，没再追问。
他转身走向餐厅：“吃饭了。”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苏晚却没什么胃口。
她看着陆承渊优雅地切着牛排，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像场荒诞的梦。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三年后，只知道每当想起病床上的苏辰，她就必须咬着牙，继续这场屈辱的交易。
夜深了，苏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苏辰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平稳。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弟弟的脸，眼泪无声地滑落。
为了你，姐姐什么都能忍。
她在心里默念着，将脸埋进枕头里，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而在门外，陆承渊站了很久，手里捏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他能听到房间里面压抑的哭声，像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心。
他皱了皱眉，转身走进了书房，将那点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
牢笼的门，依旧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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