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问询室。
灯光有些冷白，照在姜尘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真切的俊美。
他悠闲地靠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仿佛不是来配合调查，而是来参加某个访谈节目。
对面坐着苏婉和一位年纪稍长的男警官。
苏婉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那双锐利的杏眼，时不时会扫过姜尘，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好奇。
“姜尘。”
“年龄？”
“刚满18。”
“职业？”
“应届高中毕业生，偶尔兼职……民俗文化顾问。”
姜尘嘴角微扬，给自己那个“神棍”职业换了个文雅的说法。
苏婉记录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昨天下午五点到七点，你在哪里？
做什么？”
“昨天啊……”姜尘做出回忆状，“考完试心情放松，去旧教学楼附近散了散步，感受一下母校的历史气息。
大概六点左右就回家了。”
“有谁可以证明？”
“王浩，我同桌，我们一块走的，在校门口分开。
至于旧教学楼那边……可能有些看不见的朋友能证明？”
他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年长警官皱起了眉头，敲了敲桌子：“姜尘同学，请你严肃点！
我们现在调查的是一起命案！”
“我很严肃啊，警官。”
姜尘摊手，“我说的都是实话。”
苏婉盯着他，首接切入核心：“死者李强，也是你们学校的复读生。
有同学反映，昨天傍晚看到你和他在旧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发生过争执。
有没有这回事？”
“争执？”
姜尘笑了，“算不上吧。
他拦着我，说他最近总做噩梦，运势也不好，听说我懂点这个，想让我帮他看看。
我观他印堂发黑，山根折断，是典型的‘横死之相’，就首言不讳地告诉他，近期有血光之灾，让他最好别去阴气重的地方，比如旧教学楼。
他不信，觉得我咒他，骂了我几句神经病，我们就分开了。
这算争执吗？”
苏婉和年长警官对视一眼。
姜尘的这番话，与他们初步了解的情况基本吻合，目击者也只听到李强在骂人，姜尘确实没怎么还口。
“血光之灾？
横死之相？”
苏婉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你就凭这个，断定他会死？”
“面相之术，源远流长，信不信由你。”
姜尘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苏警官，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查查李强死亡的具体情况。
我猜……他的死法，应该不太寻常吧？
是不是表情极度惊恐，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而且身上找不到任何致命外伤，连法医都暂时确定不了死因？”
苏婉心中一震！
姜尘的描述，与现场情况惊人地一致！
李强确实是双目圆瞪，嘴巴大张，死前仿佛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初步尸检也确实没发现明显外伤和中毒迹象。
这些细节警方并未对外公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语气依旧冰冷：“这些不需要你操心。
你只需要交代清楚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就是，我好心提醒，他不听，然后遭了灾。
这能怪我吗？”
姜尘一脸无辜，“法律也没规定不准算命不准准吧？”
年长警官有些头疼，这小子滑不溜手，说话半真半假，偏偏又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年轻警员探头进来，脸色有些古怪：“苏姐，王副局让你过去一下，还有……医院那边刘倩的家长来了，说要感谢一位叫姜尘的同学，说他用……用土办法救了他们女儿。”
苏婉：“……”姜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对着苏婉眨了眨眼：“看，苏警官，我说我是良民吧？
还是见义勇为的那种。”
……最终，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加上刘倩家长那边的“证词”，姜尘在被盘问了一个多小时后，得以离开警局。
走出警局大门，傍晚的风吹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
姜尘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姜尘！”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到苏婉追了出来，脱下了警帽，露出一头利落的短发，在晚风中微微拂动。
“还有何指教，苏警官？”
姜尘笑道。
苏婉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你的那些……‘民俗’知识，如果对案子有帮助，我希望你能配合。
当然，是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
她看着姜尘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补充道：“李强的死，很可能不是孤例。
旧教学楼那边，这些年断断续续出过不少怪事。”
姜尘接过名片，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苏婉的手，感到对方微微一僵。
他若无其事地将名片收好：“没问题，为人民服务嘛。
不过苏警官，你最近是不是也睡眠不好，多梦易醒，而且……肩膀特别沉，像是背着什么东西？”
苏婉脸色微变，她的确如此，连续加班调查案子，只觉得疲惫不堪，肩膀酸痛，只当是劳累所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职业病。”
姜尘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成三角状的黄符，递了过去，“这个送你，放在枕头底下，或者随身带着。
安神醒脑，祛除湿秽。
免费的。”
说完，他不等苏婉反应，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苏婉捏着那张还带着体温的三角符箓，看着姜尘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心情复杂。
理智告诉她这很荒谬，但身体莫名的疲惫和姜尘那精准的判断，又让她无法轻易否定。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符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警服的上衣口袋里。
与此同时，走远的姜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回头望了一眼警局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
“怨气凝而不散，索命无形……不仅仅是红衣学姐那么简单。
旧教学楼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李强的死，恐怕只是个开始。”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
“看来，得亲自去那‘鬼楼’，好好看一看了。”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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