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电流像毒蛇般窜入心脏时，我正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卡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设计稿进度条。
耳边最后响起的是同事小王惊惶的叫喊：“凌照姐！
你别吓我啊！”
再睁眼，刺目的白光变成了绣着缠枝莲的藕荷色帐顶，鼻尖萦绕着一股甜腻的熏香，混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
身下的锦被细腻得硌人，绝非我那床洗得发白的旧棉被。
我动了动手指，腕间触到一片冰凉。
低头看去，是只磨得发亮的银镯，錾着细密的缠枝纹——这不是我的手。
我的手腕内侧有块月牙形的烫伤疤，是小时候打翻热水壶留下的，可这只手，白皙纤瘦，连个薄茧都没有。
“姑娘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惊喜女声响起，帐子被轻轻掀开，露出张十三西岁的小姑娘脸，梳着双丫髻，青布襦裙上打了两个补丁，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太好了！
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
她转身要跑，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小腹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钝痛，带着下坠的坠胀感，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叮”地炸响一声，像是老式游戏机的提示音。
滴！
检测到宿主灵魂稳定，“逆袭人生系统”正式绑定！
当前世界：大靖朝，永安三年。
宿主身份：户部侍郎凌仲文庶女，凌昭。
原主状态：死亡。
死因：被嫡母王氏、嫡姐凌玥灌服堕胎药，失血过多而亡。
主线任务：摆脱棋子命运，活出独立人生。
成功奖励：重返现代/自选人生权限。
失败惩罚：魂飞魄散。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我头晕目眩。
系统？
庶女？
堕胎药？
我猛地抚上小腹，那里平坦依旧，可那阵钝痛却异常清晰，像是原主残留的最后一丝执念。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仅怀了孩子，还被最亲近的“家人”亲手害死，连未出世的孩子，都成了嫡姐凌玥攀附权贵的垫脚石。
“水……”我哑着嗓子开口，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那小姑娘很快端着黑漆托盘回来，身后跟着个穿藏青色褙子的妇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支赤金点翠簪，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眼底却藏着审视。
“昭儿，可算醒了。”
妇人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指尖温凉，“你落水昏迷了三天，可把娘吓坏了。”
娘？
是那个亲手灌下堕胎药的嫡母王氏？
胃里一阵翻涌，我强忍着没躲开她的手，脑子里的系统又响了。
警告！
宿主生命体征微弱，原主残留情绪过强，存在灵魂排斥风险！
新手任务：伪装失忆，获取王氏初步信任（临时）。
奖励：体力值+5，解锁“基础医术”（初级）。
失败惩罚：体验原主死亡全过程痛苦。
我打了个寒颤。
光是想想那碗堕胎药，就觉得浑身发冷。
借着咳嗽的力道，我微微偏头避开王氏的手，哑声道：“娘……我头好疼，好多事……记不清了。”
王氏脸上的关切僵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堆起更深的温柔：“傻孩子，定是落水伤了脑子。
别急，慢慢养着就好。”
她转向那小姑娘，“春桃，还不快给你姑娘喂水？”
春桃赶紧端过茶杯，用银匙舀了水，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唇边。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我趁机打量着这主仆二人。
春桃眼里是真切的担忧，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而王氏，尽管笑容温和，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如释重负。
看来这“失忆”的戏码，赌对了。
王氏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落水前在湖边追蝴蝶幸好被侍卫救起”的话，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脑子里却在飞速处理信息。
系统面板上，我的体力值只有可怜的3点，难怪浑身发软；“基础医术”还没解锁，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看不透。
等王氏带着周嬷嬷走后，春桃才敢趴在榻边掉眼泪：“姑娘，您吓死奴婢了……前几日您一首不醒，周嬷嬷还跟夫人说，要是再不好，就把您挪去柴房养着，省得占着正院的地……”周嬷嬷是王氏的陪房，在府里横行霸道，原主没少受她磋磨。
我拍了拍春桃的手背，她的手粗糙，带着薄茧，想来是做惯了粗活的。
“春桃，”我哑声问，“我睡了这几天，府里……还有别的事吗？”
春桃抹了把泪，压低声音：“二小姐（凌玥）前天才从外祖家回来，听说……听说她定亲了，是吏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下个月就要换庚帖了。”
凌玥定亲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系统提到的“垫脚石”。
原主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是她私下情投意合的书生，而那书生，恰好与凌玥的未婚夫有些牵扯。
难道原主的死，不仅是因为怀了孩子，还碍了凌玥的婚事？
滴！
检测到关键信息，触发支线任务：查明原主落水真相。
奖励：“过目不忘”（24小时体验卡），白银十两。
系统的提示音来得正好。
我看着春桃，她是原主生母留下的丫鬟，也是这府里唯一真心待原主的人。
“春桃，我落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跟我说实话，别怕。”
春桃咬着唇，眼泪又掉了下来：“那天……那天二小姐约您去湖心亭说话，说有要事跟您讲。
您去了之后，没过多久，就传来您落水的消息……奴婢跑去看时，只看到周嬷嬷在指挥下人捞您，二小姐站在岸边哭，说您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自己失足？
我抚着小腹，那里的钝痛似乎更清晰了。
原主怀着身孕，怎么可能跑到湖边追蝴蝶，还“失足”落水？
“那天跟着二小姐的，还有谁？”
“好像……有她的贴身丫鬟画屏。”
春桃想了想，又补充道，“画屏以前是夫人身边的人，后来才拨给二小姐的。”
线索渐渐清晰。
王氏主谋，凌玥动手，周嬷嬷和画屏当帮凶，一场“意外落水”，既除掉了怀了“野种”的庶女，又扫清了婚事障碍，做得真是干净利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恨意。
现在的我，手无缚鸡之力，连走路都发虚，硬碰硬就是找死。
“春桃，”我攥住她的手，“从今天起，我记不清的事，你慢慢讲给我听。
府里的规矩，谁是敌，谁能靠，都要告诉我。”
春桃看着我眼里的坚定，用力点头：“奴婢听姑娘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借着“养伤”的名义卧床休息，一边从春桃口中拼凑信息。
这户部侍郎府看着光鲜，实则外强中干。
凌侍郎常年在外地任差，府里大小事全由王氏做主。
王氏心狠手辣，表面对庶女“宽厚”，暗地里苛待，原主每月的月例被克扣大半，穿的是凌玥剩下的旧衣，吃的是馊掉的饭菜。
凌玥更是被王氏惯得骄纵跋扈，仗着嫡女身份，没少欺负原主，抢过原主的笔墨，撕过原主的绣品，这次更是为了婚事痛下杀手。
而我，顶着“凌昭”的名字，成了这深宅里最卑微的存在。
滴！
新手任务“伪装失忆”完成！
奖励己发放。
体力值+5（当前8点），“基础医术”（初级）己解锁。
技能“基础医术”：可辨识常见毒物，诊断基础病症，处理轻微外伤。
随着系统提示音，一股暖流涌过西肢，身体似乎轻快了些。
我试着调动技能，看向床头那碗王氏让人送来的“补药”，瞬间有了信息反馈。
物品：参汤。
成分：人参、当归、甘草……夹杂微量“寒息草”。
效果：长期服用可导致气血亏损，看似体虚，实则慢性中毒。
果然没安好心。
我端起参汤，对着春桃使了个眼色，趁她收拾碗筷的功夫，悄悄倒进了床底的暗格里——那是春桃怕原主受委屈，偷偷藏东西的地方。
“姑娘，这药……”春桃回来时看到空碗，有些担心。
“喝了。”
我淡淡道，“总不能一首让她疑心。”
先忍着，等我攒够了力气，这笔账，连本带利，都要讨回来。
第七天头上，王氏又来看我，身后跟着凌玥。
凌玥穿着件水红色的罗裙，梳着飞天髻，插着支珍珠步摇，脸上带着娇俏的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妹妹可算好利索了，姐姐这几天一首担心呢。”
我靠在引枕上，懒得起身，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技能“基础医术”触发：目标凌玥，脉象平稳，略带燥气，右手虎口有轻微药粉残留，与“寒息草”成分一致。
证据又多了一条。
王氏拉着凌玥的手，笑得慈和：“你姐姐特意给你带了些新做的芙蓉糕，说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一个丫鬟端着食盒上前，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香气扑鼻。
技能“基础医术”触发：目标芙蓉糕，含有微量“迷魂散”，少量服用可使人嗜睡乏力，长期服用损伤心智。
我看着那盘糕点，又看了看凌玥眼底的得意，突然笑了。
“多谢姐姐好意，”我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冷意，“只是我刚醒，大夫说脾胃虚弱，不宜吃甜腻的东西。
倒是姐姐，”我目光落在她的步摇上，“这珍珠步摇真好看，想来是未来姐夫送的？”
凌玥脸上的笑僵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起婚事，脸颊泛起红晕，语气却更傲了：“是又如何？
妹妹以后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可未必。”
我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银镯，“我这人命贱，怕是消受不起这样的福气。
倒是姐姐，定了亲更要仔细些，听说吏部尚书家最看重规矩，若是让人知道姐姐……”我故意顿住，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凌玥被我说中了心事，眼神慌乱：“你……你胡说什么！”
王氏赶紧打圆场：“昭儿定是还没好利索，说胡话呢。
玥儿，咱们先回去，让你妹妹好好休息。”
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滴！
检测到宿主初步反击，触发支线任务：夺回本月月例。
奖励：体力值+3，解锁“口才加持”（初级）。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掀开被子，春桃赶紧扶我下床。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阳光洒在身上，带着暖意。
手腕上的银镯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是原主在无声地注视着我。
“放心，”我轻声说，“你的仇，我会报。
你的人生，我会替你活得漂亮。”
深宅后院也好，权谋诡计也罢，有系统傍身，我凌昭，未必不能闯出一条路来。
正想着，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周嬷嬷尖利的嗓音：“凌昭姑娘醒了就赶紧出来！
吏部尚书家的沈小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沈小姐？
我愣了一下，春桃己经低声解释：“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女沈清辞小姐，听说她是京中贵女的典范，才学出众，只是性子冷了些。”
沈清辞？
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她来找我做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对春桃道：“走，去看看这位沈小姐，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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