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成为摄影工作室的模特

1 光影初遇我曾是一束光，照亮了她的梦想，最终被留在了暗房里。话听起来挺矫情的吧？

这是我后来才悟出来的。当时的感觉，能天天看着她，能帮上她，就感觉很开心。

那年我刚毕业，在北京西二旗找了份码农的工作，公司附近那房价，直接给我劝退了。

没办法，只能跟人合租。就这么着，我遇见了夏初，

还有她那一堆我后来才叫得上名字的长枪短炮。我俩合租的是个老小区，六层没电梯的那种，

楼道里永远飘着岁月的老旧气味。打开我们那扇门，味儿就变了。一股化学药水味，

后来我知道，那叫定影液。客厅没电视，沙发塌了半边，

地上、桌上永远摊开着各种厚厚的摄影画册。夏初这人，眼睛里有光，

看人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你，像在打量一件物品。她大部分时间穿着帆布鞋和工装裤，

头发随便一扎，摆弄起那台尼康相机。我？穿搭永恒格子衬衫加牛仔裤，

生活最大的波澜就是工作。我俩的世界，按理说就像平行线。关系的转变，

发生在一个特普通的周末下午，我正窝沙发里刷手机。她抱着相机从屋里出来，

皱着眉头在客厅转圈，嘴里嘟囔着：光不行，没感觉。然后，

她的目光就锁死在我身上了。那眼神，跟我之前在公司被产品经理盯着催进度一模一样，

搞得我后背一紧。哎，那谁，她当时好像都没记住我全名，帮个忙，坐那儿。对，

就窗边那把椅子上去。我有点懵，还是傻不愣登地照做了。北京下午四五点的太阳，

斜着打进来，有点暖。你别看我，看窗外。对，想象你刚下班，很累。看到夕阳，

觉得好像还能再撑一会儿。咔嚓。咔嚓咔嚓。我全身肌肉都僵了，感觉自己像个木头桩子，

心里疯狂吐槽：这啥啊？我到底该啥表情啊？拍完，她跑过来给我看相机屏幕。

照片里的男人靠在窗边，格子衬衫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眼神望着窗外，有点空，

又好像有点东西。那是我，她把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茫然，全给揪出来，

曝光在了太阳底下。这种感觉特别奇怪，有点不自在，又有点暗爽？太好了！你这张脸，

挺有故事感的。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比夕阳还亮，以后常帮我呗？我请你喝奶茶。

我能说啥？只能说行啊。2 镜头下的秘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她的御用模特，

兼沙发扶手，兼外卖小哥，兼情绪垃圾桶。她知道我朝九晚九，

所以拍摄任务基本都安排在大半夜或者凌晨。我被她凌晨四点拖去过景山，

就为了拍一张城市苏醒前的蓝调时刻。我冻得跟孙子似的，她兴奋得直跳脚。

曾在楼下小花园里，我被她指挥着来回走了几十遍，就为了抓拍一个动态。我家那点地方，

沙发、阳台、厨房的锅灶前，都成了她的摄影棚。她嘴里蹦出来的词儿，

也从奶茶变成了构图。我慢慢地习惯了她的镜头，习惯了她说着别动、完美

、再来一条。我习惯了她凑过来给我整理衣领时，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我很享受。

有段时间，屋里她的笑声和快门声一样多。我那格子衬衫的直男世界，

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灌进来的是五彩斑斓的光。我陷在这种折腾又甜蜜的日子里，

甚至觉得，这台尼康相机，会不会就是我们之间的红娘？当时我真以为，

这样的日子会没完没了地过下去。我会永远活在她的取景框里，她也会永远在我身边，

喊着别动和完美。如果说第一阶段是试用期，第二阶段，我算是彻底转正了。

她的拍摄项目变得宏大，或者说，在她那个小小的世界里，显得很宏大。

她不再满足于在客厅和阳台的即兴创作，而是开始了所谓的主题创作。我，

就是她那块最听话、最耐用的人体画布。第一个大项目，叫《凌晨四点的北京》。字面意思，

她真能凌晨三点半把我从被窝里刨出来。快洗脸，今天要去蹲一个菜市场开门的镜头。

她眼睛放光，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愧疚。我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被她塞进一辆出租车，

直奔南城某个著名的早市。路上，她兴奋地给我讲她的构思，

讲如何用我去对比本地摊贩那种烟火气。到了地方，天还是墨黑的，

只有零星几个摊主在卸货，三轮车哐当作响。

空气里是泥土、蔬菜叶子和寒冷空气混合的味道。她让我站在一堆摞得老高的菜筐前，

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就站这儿吃，边吃边看他们干活。对，眼神放空一点，

想象饿疯了，不知道未来在哪。特么都快困疯了，还用想象吗？

我那眼神空得都能装下整个宇宙了。我机械地啃着包子，

看着她裹着羽绒服、无比专注地寻找角度时，心里那点怨气突然就没了。城市的这个角落，

这个时刻生机勃勃，而我，是唯一一个和她共享这个秘密时刻的人。咔嚓声响起，

她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冲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那一刻，

我觉得我不是在帮她完成作业，我是在参与一件很酷的艺术行为。回去的出租车上，

她靠着车窗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我偷偷把她相机里刚才拍的照片翻来看，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照片里的我，穿着格格不入的格子衬衫，在杂乱的市场背景下，

啃着包子，莫名有种力量感。她又一次把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状态，给定格了。

3 暗房心跳这种共同的冒险多了起来。我们跑去废弃的工厂区，

她让我在斑驳的涂鸦墙前奔跑回头，拍逃离与追寻的片子。我们俩都灰头土脸，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我们在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时，躲进路边的报刊亭，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我们两个和老板。她看着我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举起相机，

不顾老板诧异的目光，咔嚓又是一张。这种狼狈的真实感，太棒了！她笑着说，

呼吸喷在我耳边，痒痒的。最要命的，是那个暗房。卫生间改的，小得转身都困难，

挂着厚厚的红黑色遮光布，永远是那股子定影液味。有一次，她冲印一组我们的冒险成果，

在里面待了**小时没动静。我有点担心，敲了敲门。进来帮个忙！她声音带着兴奋。

我掀开遮光布钻进去，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氛围包裹了。这只有一盏昏暗的红灯，

像一个秘密洞穴。水槽里水流细细地响着，她正用夹子夹着一张相纸，在水里轻轻晃动。

快看！她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相纸上，原本空白的地方，

影像正一点一点、魔术般地浮现出来。是我在暴雨中的报刊亭里，

隔着淋湿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侧脸。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痕迹，我的表情模糊又清晰，

是一种安静的疏离。那种感觉太神奇了。我亲眼看着照片，从无到有，

在她的手里被创造出来。红灯下，她的侧脸轮廓柔和极了，眼神专注。狭小的空间里，

我们的肩膀不可避免地挨在一起。我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能闻到她的发香。她没看我，

只是轻轻说：看，这就是魔法。那一刻，我的心跳声大得恐怕连快门声都盖不住。

我感觉我喜欢的不是照片，不是摄影，而是这种和她一起创造某种东西的亲密感。

这种共同谋划一件事的感觉，比任何暧昧的情话都来得猛烈。拍摄之外的日常，

也彻底被侵蚀了。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她会突然暂停，

指着某个画面的构图和光影跟我分析半天。吃到好吃的，她会下意识地把它摆得好看点，

拿出手机拍一下。我新买了一件纯色的 T 恤，她第一反应是：这个颜色当背景板不错。

我的生活，被她用一种温柔又霸道的方式，彻底摄影化了。我们聊天的话题也越来越深。

她会跟我讲她的焦虑，怕自己一辈子都只是个拍照的，成不了摄影师。她讲家里的压力，

父母觉得这是不务正业。她讲崇拜的摄影师，眼睛会发光。

我把我那点可怜的职场烦恼、初入社会的迷茫，也全都倒给她。她有时会听得很认真，

冒出一句：你刚才那个表情很好，下次拍照试试找这个感觉？我哭笑不得，

觉得她是在用她的方式理解我、接纳我。那时候，空气中像拉满了无形的糖丝，甜腻粘稠。

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带着电。我几乎可以肯定，

我们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了。也许下一次拍摄，也许某个深夜谈话的瞬间，

我就会忍不住说出口。我以为我们在共同绘制一幅蓝图，我是画里的人，

也是和她一起执笔的人。我忘了，画框之外，握着笔的那只手，始终只有她一个。

4 囚徒与飞鸟变化的开端，是她偶然看到的一个摄影大赛的征稿启事。

她把征稿链接发给我，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感叹号。机会！这就是我等的机会！

我真心为她高兴，觉得她的才华终于等来了一个像样的擂台。你肯定行！

我敲过去一句话，还配了个加油的表情包。兴奋只持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开始，

气氛陡然变了。她陷入了巨大的焦虑。主题、主题、主题！什么样的主题才能脱颖而出？

什么样的叙事才能直击评委内心？她把她宝贝似的摄影杂志和画册堆在客厅中间，

像占卜师一样围着它们转圈，嘴里念念有词，时而亢奋，时而沮丧。几天后，她顶着黑眼圈，

异常严肃地坐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我决定了，她说，语气不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