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太后 康熙 明君 昏君

我是布木布泰，大清的孝庄太后。他们都说，我是这紫禁城里最有权势的女人，历经三朝，

扶持了两代幼帝。他们敬畏我，揣度我，说我心机深沉，手腕了得。可他们不知道，

这重重宫阙之下，埋藏着一个怎样惊心动魄的秘密。一个足以让爱新觉罗的江山崩塌，

让我和那个人万劫不复的秘密。窗外又下雪了，和几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炭盆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我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老了，到底是老了。可这一生的惊涛骇浪，

到了暮年，反而愈发清晰地在眼前翻涌。一切，都要从那个男人说起。洪承畴。

第一次真正与他交锋，是在永福宫。他刚被俘不久，绝食求死。皇太极想招降他，

用尽了办法，他却软硬不吃。那天夜里，我屏退了左右，只身进去。地龙烧得暖烘烘的，

我特意用了些能让人放松的香料。他没穿官服，只一身囚衣，跪在那里，

背脊却挺得像松山上的石头。“先生何必自苦？”我开口，声音放得轻柔。他头也不抬，

声音干涩沙哑：“败军之将，只求一死。”我笑了，故意让笑声听起来清脆些。“死？

太容易了。可先生的满腹经纶，匡世之才，就这么跟着腐朽的明朝一起烂掉，岂不可惜？

”我走近几步，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牢狱气息的血腥味。“大明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你比谁都清楚。为何不……换个活法？”他终于抬起了头。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浑浊，

疲惫，深处却像有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苗。他看向我，没有避讳，直直的，带着审视，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就在那一刻，我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腐儒。他的心里，

藏着不甘，藏着野心。而野心，是最好的突破口。“换个活法？”他重复着，

嘴角有一丝嘲讽。“对，”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一个能让你施展抱负，

青史留名的活法。”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知道，我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读书人，

谁不想青史留名？招降的过程并不顺利，他承受了无数的唾骂。但我知道，他动摇了。

因为我给了他一个比“忠君”更宏大的目标——天下。后来，他投降了。得到了多尔衮，

乃至福临的信任。我顺理成章地请他入宫，为我和皇帝讲解汉家典籍。书房的熏香总是很浓。

我们谈论四书五经，也谈论史书政略。他的手偶尔会因为翻书，不经意地碰到我的。

起初他会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后来，便渐渐习惯了。我问他朝堂格局，问他天下大势。

我屏退左右，营造出一种只信任他的氛围。“先生以为，多尔衮之后，谁可制衡诸王？

”我压低声音问他。他明显怔住了，眼神里全是警惕。“此乃国政，臣不敢妄议。

”“这里没有外人，”我身子微微前倾，让那股甜香更清晰地萦绕在他周围，“我只信你。

”我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信任是毒药，也是绳索。我要用这根绳索，

牢牢拴住这个危险而有用的男人。那一夜，风雨大作。我借口询问皇帝功课，留他在宫中。

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声音大得吓人。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得他的脸明明暗暗。

“承畴……”我唤他的名字，声音带着我自己都分辨不清的真假情绪。他猛地抬头看我，

眼中的理智寸寸碎裂。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细节。只记得滚烫的肌肤，

急促的呼吸，和窗外那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的雨声。我们像两个在悬崖边抓住彼此的人，

明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却还是抵挡不住那致命的诱惑。那一刻，他是洪承畴，

我是布木布泰，抛开了一切身份和枷锁。只是疯狂。洪轩业出生的时候，是个寒冷的早晨。

我躺在宫外的秘密宅院里，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当苏麻喇把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抱到我眼前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是个儿子。

我和他的儿子。苏麻喇低声说：“主子，洪大人那边，已经递了消息。”我点点头，

虚弱得说不出话。心中是巨大的喜悦，随即是更巨大的恐惧。这是滔天大罪！一旦被发现，

不仅仅是我和承畴，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也会立刻被扼杀。我必须更强大，

必须更好地保护我们的孩子。承畴更加卖力地为大清效力，他稳定江南，剿灭残明，

手上的血债越多，他在满洲贵族中的地位就越稳固，我们的秘密也就越安全。

我知道他夜不能寐，常被噩梦惊醒。骂名像滚烫的烙铁，烫在他的身上，

也间接烫在我的心上。但每当我能偷偷出宫，看到轩业那酷似承畴的眉眼，看着他咿呀学语，

看着他蹒跚学步，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承畴暗中置办了这处宅子，

离紫禁城不远不近。我们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不，连夫妻都不是，

我们只是偷偷摸摸的“奸夫淫妇”。有一次，他抱着孩子，

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我们的儿子，他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我心中一动，

隐约猜到了什么。“当然，”他揽住我的肩，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这天下，

将来未必不能姓洪。”我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和野心。

换做以前，我会觉得他疯了。但那一刻，看着怀里的孩子，

我心中那点属于博尔济吉特氏和爱新觉罗氏的骄傲，竟然动摇了。为什么不能呢？

如果我的儿子，流着我和他血脉的儿子，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我没有说话，

只是更紧地靠在了他怀里。用沉默，默认了这个疯狂的计划。机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福临最宠爱的董鄂妃所生的皇四子，那个他亲自取名为“玄烨”的孩子，染上了天花。

宫里乱成一团。天花，是悬在所有满洲人头上的利剑。福临慌了神，听信喇嘛的话，

决定把孩子送出宫“避痘”。得知这个消息时，承畴秘密来见我。“玄烨活不成了。

”他开门见山，眼神冷静得可怕，“太医私下说，痘发得极凶，最多三五日。

”我的心猛地一沉。虽然那不是我亲生的孙子，但毕竟是个无辜的孩子。但他接下来的话，

让我如遭雷击。“让轩业代替他。”“你疯了！”我失声叫道，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

“这是灭九族的大罪！我们，还有孩子，都会死！”“我们没有九族可灭了！

”他抓住我的肩膀，目光像烧红的刀子，“听着，布木布泰！这是唯一的机会！

让我们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从此，这爱新觉罗的天下，实则流淌着我洪家的血脉！

”他压低了声音，快速说着他的计划。玄烨身边守卫不严，孩子年纪相仿，

天花会毁了容貌……只要做得干净，轩业就是爱新觉罗·玄烨！我的胸膛剧烈起伏，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住我的心脏。但与此同时，一股隐秘的、巨大的诱惑，也在心底滋生。

让我的儿子，成为皇帝……挣扎，恐惧，对权力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最终，

所有的情绪汇聚成一股狠绝的力量。“需要我做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冷静得不像我自己。“准备好‘康复’的玄烨回宫。其他的，交给我。”那几天，

是我一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时光。我守在宫中，听着外面关于皇四子病情的各种传闻，

心如油煎。我知道承畴在外面行动。收买太监，安排人手，准备掉包……我不敢想那个过程，

不敢想那个奄奄一息的真正的玄烨会遭遇什么。我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轩业，

为了我们的将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他成功了。几天后，消息传来，

皇四子玄烨奇迹般战胜了天花，即将回宫。我亲自去接。当我看到那个穿着皇子服饰，

虽然瘦弱但眼神清亮的孩子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紧紧抱住他，

仿佛要将他揉进我的骨血里。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承畴，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一刻，我知道，

从今往后，怀里的这个孩子，不再是洪轩业，而是爱新觉罗·玄烨，大清的皇子。

轩业……不，玄烨回宫后，因为出过花，反而因祸得福，更得福临和我的看重。

福临经历了董鄂妃和爱子的生死劫难，对这个“大难不死”的儿子，多了几分格外的怜爱。

我和承畴更加谨慎，几乎不再单独见面，全靠苏麻喇传递消息。我们在暗处，

看着我们的儿子一天天长大。他聪明，倔强，眼神里有种不像孩童的深沉。

那里面有承畴的影子，也有我们博尔济吉特家的坚韧。福临依旧沉湎于董鄂妃和佛法，

朝政日益混乱。而郑成功在东南沿海的势力，却越来越大。直到那天，福临在朝堂上宣布，

要御驾亲征，一举荡平郑成功。所有人都劝不住。连我的眼泪也不行。我知道，

福临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摆脱多尔衮的阴影，太想做一个配得上他父亲皇太极的皇帝。

可我更知道，战场无情。承畴表面上积极支持，甚至为福临筹划粮草路线。但我了解他，

我看到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冷光。我知道，他在算计着什么。果然，

他“贴心”地建议福临选择了一个更危险的登陆地点，并且让皇帝的行踪更容易被敌军探知。

我没有阻止。甚至，心底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如果……如果福临回不来了……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但我无法控制它。

1661年深秋，噩耗传来。福临御驾亲征，在厦门遭遇郑成功部将突袭，身先士卒，

不幸……身亡。朝野震动。我穿着缟素，跪在灵堂前，哭得几乎昏厥。有真心的悲伤，

福临毕竟是我的儿子，尽管我们母子并不亲近。但更多的，是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他死了。真的死了。这个让我又爱又恨，让我操碎了心的儿子，就这么走了。我抬眼，

看向百官中那个同样穿着丧服的身影——洪承畴。他低着头，肩膀耸动，仿佛悲痛欲绝。

但我知道，他此刻的心里，一定和我一样，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大仇得报？或许。但更多的，

应该是计划得逞的激动。顺治死得突然，未立太子。宗室亲王们蠢蠢欲动，朝堂上暗流涌动。

最大的威胁，来自那些手握重兵的王爷们。就在朝堂上为了立谁为新君几乎要拔刀相向时，

我知道，我必须要站出来了。在苏麻喇的搀扶下，我走到百官面前。我瘦了很多，脸色苍白，

但我知道，我的眼神必须坚定。“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先帝子嗣稀薄，唯皇三子玄烨，虽年幼，但聪慧过人，更曾得天眷顾，出天花而痊愈。

此乃天意！”下面立刻有人反对。“皇上年幼，如何能担此重任？当立年长之君！”“年长？

”我冷笑，目光扫过那些心怀鬼胎的亲王，“立谁？你们吗？祖宗家法，父死子继！

玄烨是先帝血脉，名正言顺！更何况，”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已请示过太宗皇帝在天之灵！唯有玄烨，

能保我大清江山永固！”我的目光投向承畴。他立刻出列，跪倒，

声音洪亮：“太皇太后所言极是！皇三子玄烨，乃先帝嫡脉，天资聪颖，更得上天庇佑，

乃真命天子！臣，洪承畴，愿辅佐新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随着他的带头，

那些被我们暗中拉拢的大臣们纷纷跪下附议。势态瞬间逆转。亲王们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我的态度如此决绝，更没想到汉臣和部分满洲重臣如此团结。

兵权在索尼、鳌拜等人手中，而他们，是站在我这边的。大势已去。登基大典上，我的儿子，

穿着那身明黄色的小龙袍，坐在了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上。他叫爱新觉罗·玄烨。年号，

康熙。我看着御座之上的他，看着珠帘旁站着的自己。阳光照在龙椅上，金光闪闪，

刺得我眼睛发疼。那一刻，我想哭，又想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用我的名声，

我的隐忍，我的不择手段，将我的儿子，送上了皇帝的宝座！这万里江山，从此，

名义上姓爱新觉罗，血脉里，却流淌着我和洪承畴的血！什么太后清誉，什么祖宗规矩，

在权力和血脉面前，都不值一提！承畴看向我，隔着珠帘和百官，他的眼神平静，

却带着一丝只有我能懂的骄傲。退朝后，我在慈宁宫单独召见了他。宫人屏退，

只剩下我们和玄烨。我们的儿子，好奇地看着承畴。“洪先生，”他奶声奶气地说，

“母后说，您是大忠臣，要朕永远听您的话。”我看到承畴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深深叩首：“老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皇上，成就千古帝业。”我走过去，扶起他。

“先生劳苦功高。”我的手在抖，只能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皇帝还小，这朝政，

还需先生多多费心。”“臣，分内之事。”我们彼此对视，千言万语，

都化在了这无声的凝望里。有成功的喜悦，有相伴多年的情谊，

更有共享这个惊天秘密的战战兢兢。他走了。我看着他走出慈宁宫，

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佝偻。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我也一样。从此，

我们在这深宫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守护着我们的儿子，和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