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的催眠

我的心理医生死于非命。警方在他办公室发现一支加密录音笔。

里面只有我最后一次诊疗的催眠录音。录音里，

我声音冰冷地讲述如何杀死一个叫“林晚”的女人。细节详尽，如同亲历。可我叫陈默，

根本不认识林晚。警方开始调查我。我被迫聆听录音寻找破绽。听到第七遍时，

冷汗浸透衬衫——背景音里，有第二个人微弱的呼吸声。就在催眠时的我身边。而诊疗那天，

我确定房间里只有我和医生两人。呼吸声渐渐与我的同步。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

正贴着我耳朵重复：“好好想想，

你怎么杀了我……”一、血色录音笔城市被裹在湿冷的秋雨里，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

让人喘不过气。我，陈默，坐在警局询问室冰凉的塑料椅子上，

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一道细微的划痕。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消毒水和焦虑混合的味道。

对面坐着两位警官，年长的姓张，眼神锐利像鹰；年轻些的姓李，记录的手指偶尔停顿，

暴露了他的一丝紧张。“陈先生，再确认一次，上周三下午三点到五点，你在哪里？

”张警官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在赵医生的诊所，

进行常规的心理咨询。”我重复着已经说了三遍的答案，喉咙发干。赵平医生，

我的心理医生，死了。死在他的办公室里，据说是割腕，现场没有搏斗痕迹，

发现时血已经浸透了昂贵的地毯。初步判定是自杀，但一些疑点让警方没有草率结案。然后，

他们找到了那支录音笔。“这是赵医生遇害当天，在他办公桌暗格里发现的。

”李警官将一个物证袋推到我面前，里面是一支黑色的、看起来很高档的录音笔，

“有密码保护，技术部门刚破解。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是你最后一次诊疗的全程录音。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诊疗录音？赵医生有录音的习惯？他从未向我提过。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根据规定，心理诊疗内容通常是保密的……”我试图挣扎。

“前提是内容不涉及刑事案件，陈先生。”张警官打断我，目光如炬，“我们有权调查。

而且，这段录音的内容……非常特殊。我们希望你亲自听一下，

或许能回忆起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他们不是征求我的同意，是通知。我别无选择。

李警官连接好设备，按下了播放键。沙沙的电流声后，

耳机里传来了赵医生那熟悉的、温和而带有引导性的声音，

以及我自己的、因为催眠而显得有些迟缓、飘忽的回应。前面部分很正常，

谈论我的工作压力，持续的失眠，还有那些模糊不清、却总让我惊醒的噩梦。

一切都很符合我找赵医生求助的原因。然而，当录音进行到大约四十分钟，

催眠进入深层阶段时，异变发生了。赵医生的声音：“陈默，现在，你感觉很安全，

很放松……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或者……感受到了什么？”短暂的沉默后，耳机里，

我的声音响了起来。但不再是那种迟缓飘忽的语调，而是变得异常冰冷、清晰，

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我看到……一个女人。长头发，穿着白色的裙子。

她躺在……地上。周围很暗，有……泥土的味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白色裙子？

这画面有些熟悉，似乎在我的噩梦里出现过碎片，但我从未看清过脸。

赵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是谁？”我的声音录音里：“林晚。

她叫林晚。”林晚？谁？我飞快地在记忆里搜索，一片空白。我确定，

我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叫这个名字的女人。赵医生：“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冰冷的叙述继续，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我杀了她。我用绳子，

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很轻，没怎么挣扎……就是眼睛一直看着我，

睁得很大……然后，就没气了。”我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杀……杀人？！我？！

录音还在继续，那个“我”用平静到诡异的语气，

详细描述着如何处理尸体：用黑色的大号垃圾袋包裹，开车到市郊的西山森林公园，

在那片很少有人去的、长满松树的北坡，找了一个浅坑埋了。甚至提到了埋尸时，

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松树，树上系着一条褪色的、驴友留下的祈福红布条。细节具体得可怕！

时间、地点、工具、环境……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不！这不可能！”我猛地摘下耳机，

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尖利，“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林晚！我从来没杀过人！

这是诬陷！是赵平搞的鬼！他对我做了什么？！”张警官冷静地看着我，

示意李警官暂停录音。“陈先生，冷静。我们只是在核实情况。你说你不认识林晚，

那录音里的细节你怎么解释？西山北坡，歪脖子松树，红布条，这些地方，你去过吗？

”我愣住了。西山森林公园？我的确去过几次，但都是很多年前学生时代郊游，

早就没什么印象了。歪脖子树？红布条？完全想不起来。“我……我可能很久以前去过，

但早就忘了！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激动地辩解，“这录音有问题！一定是伪造的！

或者是赵平用了什么催眠手段，把别人的记忆植入给我的！对！一定是这样！

他是个心理医生，他做得到！”“技术部门初步鉴定，录音没有剪辑合成的痕迹。

”李警官在一旁补充道，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而且，

我们已经派人去西山北坡搜查了。在你说的时间段，

森林公园的监控确实拍到了你的车进入园区。虽然夜间监控模糊，无法确定你具体做了什么，

但你的车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那里，是事实。”我的车？我彻底懵了。上周三晚上？

我从赵医生诊所离开后，直接回家了，因为催眠后很疲惫，我记得很清楚！怎么可能去西山？

我的行车记录仪呢？对，行车记录仪！“查我的行车记录仪！它能证明我直接回家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很不巧，陈先生。”张警官看着我，眼神深邃，“你的行车记录仪，

据你小区停车场监控显示，在案发第二天早上，被人为破坏了。存储卡不见了。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头顶！记录仪被破坏了？存储卡不见了？怎么会这么巧？陷害！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目标就是我！可为什么？赵平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陷害我？

甚至搭上他自己的命？如果他是自杀，为什么陷害我？如果他不是自杀……那凶手是谁？

为什么留下这支指向我的录音笔？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我浑身发冷。我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自白、间接物证车辆出现在案发地、甚至还有破坏证据的嫌疑行车记录仪被毁。

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但警方看我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怀疑。“陈先生，在调查清楚之前，

请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随时配合我们的工作。”张警官下了结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警局的。秋雨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却比不上我心里的寒意。

我成了杀害一个陌生女人的头号嫌疑人，而指证我的，是我自己在催眠状态下的“供词”，

来自一个已经死掉的心理医生。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扭曲而陌生。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却感觉孤立无援，像一个被无形之手推上舞台、却不知道剧本的小丑。我必须自救。

而要自救，首先必须搞清楚那段该死的录音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林晚”是谁？

那些可怕的细节从何而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警方肯定备份了录音。

我需要一份拷贝。我要亲自听，一遍，十遍，一百遍！直到找出破绽！

找出那个能证明我清白的、被忽略的细节！赵平的诊所已经被封锁了。我想起他有个助理，

一个叫苏晓的年轻女孩，平时负责预约和档案管理。也许她那里会有线索？关于赵平，

关于催眠，关于那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林晚”？雨下得更大了。我拉紧衣领，走向停车场。

第一步，找到苏晓。二、声音迷宫找到苏晓费了些周折。赵平出事后，诊所暂时关闭，

苏晓也失了联。我通过之前预约时存的号码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又辗转从物业那里打听到她大概的住址，是在城市另一端的一个老式小区。雨一直没有停，

天色阴沉得如同我的心情。我开车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找到那个门禁形同虚设的小区，

敲响了苏晓家的门。等了很久，门才开了一条缝，链条还挂着。苏晓苍白的脸从门后露出来，

眼睛红肿，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到是我，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警惕和恐惧的神色。

“陈……陈先生？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苏小姐，对不起打扰你。

但我必须找你谈谈赵医生的事，还有……那段录音。”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急切，

“警方怀疑我，你知道的，但那录音里的内容根本不是真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苏晓眼神闪烁，低下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诊所的事，

赵医生很少让我参与核心的治疗……他出事后，

警察也来问过话了……我真的很害怕……”“苏小姐！”我加重了语气，

“现在被怀疑杀人的人是我！如果找不到真相，我可能就要蒙受不白之冤！

你跟在赵医生身边时间不短，难道就没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或者，

有没有一个叫‘林晚’的女病人？”听到“林晚”这个名字，

苏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恐惧，

还有一丝……同情？“林晚……”她喃喃道，随即又飞快地摇头，“不，

诊所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病人档案。我查过……警察也查过。”没有档案？

那录音里的“林晚”是哪里来的？“那赵医生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

他跟什么人结过怨？”我不甘心追问。苏晓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

才压低声音说：“赵医生……他最近几个月压力很大，好像……好像在偷偷调查什么事情。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打电话，语气很激动，

么‘不能再继续了’、‘会出人命的’……还提到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调查？

出人命？他们？这些词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赵平果然惹上麻烦了！“他在调查什么？

‘他们’是谁？”我急切地问。“我不知道……他真的很少跟我说这些。”苏晓摇摇头，

脸上露出疲惫和恐惧，“陈先生，我知道的可能不比你多。警察问话时我也只说了这些。

我现在只想安静一下……求你走吧。”她说完，不等我反应，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里面传来上门链的声音。线索似乎又断了。但苏晓的反应，

尤其是提到“林晚”时那一瞬间的异常，让我确信她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敢说。

赵平在调查的事，很可能就是这一切的关键。离开苏晓家，我直接去了分局，

以需要仔细回忆协助调查为由，好说歹说，才从李警官那里拿到了一份录音的拷贝文件。

他警告我，不能外传，只能自己听。回到死寂的公寓，我反锁上门，拉上窗帘，将外界隔绝。

电脑屏幕上，那个音频文件像一个黑色的诅咒。我深吸一口气，戴上了高保真的监听耳机。

点击播放。赵医生温和的声音，我飘忽的回应……前奏一如既往。然后，那个转折点到来。

冰冷的声音响起，描述着勒死一个叫林晚的女人的细节。第一次听，是震惊和恐惧。第二次，

第三次……当听到第十几遍的时候，恐惧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诡异感。

那个声音，音色、频率，确确实实是我的。但那种语调、那种冷静到残忍的叙述方式，

绝对不属于平时的我。仿佛有另一个“我”，一个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冷酷的杀手，

在催眠状态下被释放了出来。难道……我真的有双重人格？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人？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不！不可能！我拒绝相信！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再关注内容本身，而是去捕捉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背景音。

赵平的诊所隔音很好，但并非绝对安静。应该有窗外的车流声诊所临街，

空调轻微的运行声，甚至楼板的细微震动。我调大了音量，屏住呼吸，像考古学家一样，

在声音的泥沙里筛选。我听到了——除了我和赵平的声音，

录音里确实有极其微弱的、持续的白噪音，应该是空调。

还有偶尔远远传来的、模糊的汽车鸣笛。等等……还有什么？

在“我”用冰冷声音叙述杀人过程时，背景里，

似乎……有另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被主音掩盖的声音？我心脏一跳，将音频放大，

反复回放那最恐怖的几分钟。用软件过滤掉部分低频噪音，增强中高频。听到了！

是一个……呼吸声！非常非常轻，节奏缓慢而均匀。

但不是我的呼吸我的呼吸在叙述时有停顿，

也不是赵平的他的呼吸声在提问时比较明显。这个呼吸声，是独立的，一直存在，

像一个沉默的旁听者！更让我汗毛倒竖的是，

当我将自己的呼吸节奏根据叙述停顿推断与这个陌生的呼吸声对比时，

发现……它们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趋向同步！起初有些微的时间差，但几分钟后，

那个陌生的呼吸声，几乎完全贴合了我叙述时的呼吸节奏！仿佛……有什么东西，

就紧贴在我身边，模仿着，或者说……同步感受着“我”在叙述杀人过程时的状态！

第七遍确认这一点时，我背后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房间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我却感觉脖颈后吹来一股寒气！诊疗那天，我确定房间里只有我和赵平两人！

这个第三个人的呼吸声是哪里来的？！是录音设备故障？是楼上的声音？不，

节奏同步得太诡异了！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当时就坐在我旁边，

听着“我”的杀人自白，甚至……在引导？

我猛地想起录音笔发现的地点——赵平办公桌的暗格。他为什么要偷偷录音？

是不是他也察觉到了异常？这个呼吸声，就是他隐藏录音笔的原因？

”、“会出人命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赵平的死亡，

不是自杀，也不是简单的嫁祸。他和可能都被卷入某个秘密之中。而催眠，

或许是触碰这个秘密的钥匙。录音里的“杀人自白”，可能不是真实的记忆，

而是……通过催眠，从某个源头“传输”过来的信息？那个同步的呼吸声，就是源头？

而“林晚”，就是这个秘密的核心？我死死盯着音频波形图上，

那个几乎与我的呼吸波形重合的、诡异的第三道声纹，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林晚……是你吗？”三、亡者低语“林晚……是你吗？

”这句话问出口，连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房间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无人应答。但那个诡异的、与我呼吸同步的声纹，像毒蛇一样缠绕在音频线上，

无声地宣告着另一个“存在”。如果呼吸声属于林晚，那意味着什么？一个冤魂？

通过催眠附在我身上讲述她的死亡？还是说，赵平用了什么极其邪门的手段，

引导我“连接”到了一个死者的记忆？无论哪种可能，都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但此刻，

这看似最荒诞的猜想，

索：陌生的杀人记忆、详尽的细节、第三者的呼吸声、赵平的离奇死亡……我必须找到林晚！

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以及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找？警方已经查过赵平的病人档案，

没有林晚。如果她不是病人，那她和赵平是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联？

我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录音。除了杀人过程，

那个“我”还提到了埋尸地点：西山森林公园北坡，歪脖子松树，红布条。

这是最具体、也可能是唯一可验证的线索。如果林晚真的存在并且被杀，

那里可能就是她的葬身之地。如果这是虚构的，那这个地点的细节从何而来？

冒险去西山查看？警方可能已经搜查过了，但万一有遗漏呢？而且，

如果这是一个引我去的陷阱呢？犹豫再三，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我必须去。

现在我是最大的嫌疑人，不能坐等警方找到更多对我不利的“证据”。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