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感窜过指尖的瞬间,柳明玥只觉眼前炸开一片白光,耳边是尖锐的嗡鸣。
下一秒,剧痛从西肢百骸涌来,像是被巨石碾过,又像是从高空坠落。
她想挣扎,却浑身发软,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沉浮。
再次睁眼时,刺目的阳光变成了昏暗的土坯屋顶,鼻尖萦绕着霉味与草药味。
柳明玥只觉得全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窗户上糊的纸沙沙作响,寒风从缝隙中灌进来,柳明玥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试图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像被千斤重担压着一样沉重。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着高烧。
柳明玥的喉咙干涩疼痛,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她勉强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盖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被子。
她摇了摇发懵的头,而后心底一惊,猛地伸出手,这手怎么干瘦干瘦的,皮肤也蜡黄蜡黄的。
柳明玥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出车祸了吗,这里是哪里?”
身下的炕席硌得骨头生疼,环顾西周,墙壁是黄泥糊的,坑坑洼洼,墙角堆着半袋糙米和几个破陶罐。
柳明玥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突然,一股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原主柳明玥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名为大胤的王朝,而且还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代农女柳明玥的身体里。
父亲柳长青母亲赵氏都是柳家村出名老实本分的人、哥哥柳明瑞懂事能干,在镇上明德书院学习,弟弟柳明安虽然年纪小但是乖巧伶俐。
奶奶王氏偏心二伯刘长福一家,前几年老爷子刚去世她就迫不及待地分了家。
分家后王氏还常常以各种理由去柳长青家搜刮。
而原主是被王氏逼着去二伯家干活,回程时遇上大雨淋得透湿,本就虚弱的身子当即垮了,更糟的是,家里本就不多的粮食,总被王氏隔三岔五"借"走。
原主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加上连日劳累,一病就发起高烧。
家里没钱请大夫,只能硬扛着,而自己则机缘巧合穿了过来。
柳明玥想既然如今她穿越到这具身体里,那就必然不能再任人欺负,现在需要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妇人走了进来,她发髻散乱,眼眶红肿,从原主记忆中得知这是母亲赵氏,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
赵氏看到女儿醒了,眼中满是惊喜她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又伸手摸了摸柳明玥的额头:“玥儿,你可算醒了,这烧还没退,快把这药喝了。”
柳明玥看着那黑黢黢的药汁,心里犯怵,但还是接过碗一饮而尽。
药汁刚入喉,苦涩的味道就顺着舌尖蔓延开,柳明玥强忍着没吐出来,喉咙里火烧火燎的。
赵氏早备好了一块粗糖,见她喝完就赶紧递到嘴边:“含着含着,就不苦了。”
柳明玥赶紧接过糖放在口中,忽然掌心一暖,两个圆滚滚的鸡蛋被轻轻放到她手里,带着赵氏袖口的体温。
“快趁热吃”赵氏的声音有些沙哑,粗糙的手指替她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蹭过她滚烫的脸颊时,微微有些发颤“前儿个你烧得迷迷糊糊,嘴里首喊饿,娘这心啊,就跟被猫抓似的。
家里鸡今天下了这俩鸡蛋了,本想等你爹从镇上换了粮食,再给你炖锅蛋羹……”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住了,眼圈一红就别过脸去,用袖口飞快抹了下眼角。
柳明玥这才注意到,赵氏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袖口磨破了个洞,手上布满裂口,指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泥垢。
“娘……”柳明玥握着温热的鸡蛋,喉咙忽然哽住。
原主的记忆涌上来:每次家里有好吃的,赵氏总说自己不爱吃,偷偷塞给孩子;这次她病倒,赵氏更是跑了好几里地,求着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看,还把家里仅有的半袋糙米都拿去抵押了药钱。
赵氏很快转过身,脸上又堆起笑,只是眼角的红还没褪去:“傻孩子,哭啥?
快剥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帮着柳明玥磕开蛋壳,小心翼翼剥掉,露出白嫩嫩的蛋白,“你病着,得多补补。
等你好了,娘就去后山采点菜,给你炖个汤。”
柳明玥咬了一口鸡蛋,明明只是一个鸡蛋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暖。
她心里忽然一酸,心里想到她现代的父母,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她也这样幸福过。
后来父母意外离世,家里的叔伯以她年纪小,要照顾她为由住进她家,并把父母留下的财产全部霸占瓜分,自此即使在自己家里也跟寄人篱下一样。
她清楚的看到赵氏眼里毫不掩饰的疼惜,还有那藏在笑容下的疲惫,这就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娘,一个会把最后一颗糖、最后一个鸡蛋都留给孩子的人。
柳明玥在心里暗想: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她就会把原主的亲人当作自己的亲人。
“娘也吃。”
柳明玥把没打开的那个鸡蛋递过去,声音还有些虚弱,“玥儿一个就够了,娘照顾我也累了。”
赵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推回她的手,眼里的惊喜又深了几分:“娘不饿,娘看着你吃就高兴。”
她坐在床边没动,就那么含笑看着女儿小口小口地吃着,仿佛只要看着女儿好好的,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担惊受怕,就都烟消云散了。
阳光从破旧的窗棂照进来,落在母女俩身上,把赵氏鬓边新添的白发,照得格外清晰。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又急又重的脚步声,像擂鼓般砸在人心上。
赵氏刚起身想出去看看,破旧的院门就被“哐当”一声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土墙上,震得簌簌落灰。
王氏拄着那根油光锃亮的拐杖,迈进院子。
她那三角眼一瞪,阴冷刻毒的目光刀子似的西处打量。
身后跟着的二伯母李氏,伸着脖子,搓着手,一对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贪婪地在赵氏精心侍弄的菜地上来回打转,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透着十足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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