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毕业回乡镇当老师

01绳子勒进肉里，火辣辣地疼。我被绑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像一头待宰的牲畜。

周围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的眼神混杂着恐惧和愤怒，嘴里念念有词。“烧死她！”“妖女！

她诅咒了土地！”为首的村长，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用一根枯柴似的手指着我身后的田地。

“大家看！这就是证据！她来了之后，我们下溪村的地，死了！”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那是我一个月的心血。一块试验田。此刻，那块田的土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

龟裂开来，寸草不生。与周围生机盎然的绿色田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的心沉了下去。

麻烦了。这是典型的土壤盐碱化和肥力过度透支。我种下的高产杂交稻种，

在没有足量水肥补充的情况下，把地力吸干了。一个简单的农业科学问题。但在他们眼里，

这是巫术。是诅咒。我，一个985农业大学土壤学硕士，现在成了他们眼中的妖女。荒谬。

可笑。可绳子勒得那么紧，村民的唾骂那么真实。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我张了张嘴，

想解释什么是氮磷钾，什么是可持续耕作。但我知道，没用的。

跟一群信奉土地神的人谈化学，我才是那个疯子。村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审判的威严。“按族规，妖言惑众，毁我村根基者，当沉塘！”人群发出一阵骚动。

几个壮汉朝我走来。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求饶？没用。恐吓？更没用。唯一的办法，

是找到一个能听懂“人话”的权力者。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挣扎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匹黑马停在人群外。马上的人穿着一身官服，面容冷峻。

他翻身下马，视线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村长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躬身迎上去。“冯县令！

您怎么来了？一点小事，不敢劳烦大人。”“她，”被称为冯县令的男人下巴朝我一扬，

“又是怎么回事？”02村长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添油加醋地把我的“罪行”说了一遍。

“……此女自称能让亩产翻倍，骗了李老四家的地，不知用了什么妖法，你们看，

地就成这样了！”我看见人群里的李老四，那个当初半信半疑把地交给我的老实农夫，

此刻低着头，不敢看我。他家前几天收割时，确实是我估算产量的两倍。

他当时激动得差点给我跪下。现在，他成了受害者。冯县令听完，没有立刻表态。

他走到那块“死地”前，蹲下身，捻起一点泥土。他在指尖搓了搓，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这是一个专业人士才会做的动作。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走到我面前。“你做的？”“是。”我回答，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为了证明，

用我的方法，粮食可以增产。”我盯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场付费知识的演示。

”“付费知识？”他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词。“对。我提供技术，

他们提供土地，产出的增量部分，我们分成。”我把我的商业模式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

他沉默了片刻。周围的村民听得云里雾里，但村长抓住了重点。“大人！您听！

她还想图谋我们的粮食！心肠歹毒啊！”冯县令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我。“那么，这块地，

你打算怎么处理？”“给我十天，我能让它恢复原样，甚至更肥沃。”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是我唯一的生机。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妖言惑众。”他说，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我的心凉了半截。“但是，”他话锋一转，

“本官对妖法如何让土地‘死而复生’，倒是有点兴趣。”他挥了挥手。“松绑。带回县衙。

”03县衙的牢房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腐烂稻草的气味。我蜷缩在角落，

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从阶下囚到阶下囚，只是换了个地方。那个冯县令，是我的破局点，

也可能是我更深的深渊。他不像村民那么愚昧，但他似乎也更难对付。他的眼睛像一口深井，

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说对我的“妖法”感兴趣。这是试探。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舞台。

但这个舞台下面，是万丈悬崖。十天。

让一块因为氮素耗尽和盐分上浮而板结的土地恢复生机。在没有化肥，

没有现代工具的情况下。我需要有机肥。大量的有机肥。我需要改变土壤的酸碱度。

我需要水。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在这里，每一样都是巨大的挑战。

“吱呀”一声，牢门被打开。是冯县令。他换了一身常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他把食盒放在地上，里面是两个馒头和一碗清水。“想清楚了？”他问。“想清楚了。

”“说说你的计划。”“我需要三样东西。”我抬起头，直视他，“人畜的粪便，枯草烂叶，

还有绝对的指挥权。”他没有露出任何意外或厌恶的表情。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粪便和草叶，好办。绝对的指挥权？”“在我‘施法’期间，任何人不得干预。

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果十天后，

地没有变好呢？”“任凭处置。”我回答。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好。”他站起身，

“明天一早，你回下溪村。我会派两名衙役跟着你。他们既是看守你，也是帮你的人。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我很好奇，”他背对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一个我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04第二天，我回到了下溪村。

待遇天差地别。虽然村民的眼神依旧不善，但没人敢再靠近。我身边站着两名佩刀的衙役，

他们是冯县令权力的延伸。我站在那块“死地”前，深吸一口气。“第一步，堆肥。

”我对着两名衙役说。他们面面相觑。“什么是堆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问。

“就是把粪便和草料混在一起，让它们‘烂’掉，变成能‘喂’给土地的好东西。

”我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指挥他们，在田边挖了一个大坑。然后，

我让他们去村里收集人畜粪便。这是最难的一步。在古代，粪便是农家重要的私产。

让他们交出来，无异于抢钱。衙役去了半天，空手而归。“沈姑娘，他们……他们不给。

”衙役面露难色，“他们说，那是他们自家的宝贝。”我料到了。我走到村口，

衙役给我搬来一张桌子。我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我的声音传遍了半个村子，

“我受县令大人之命，在此恢复地力。现在需要各位的帮助。”无人应答。

“我知道各位舍不得家里的粪肥。这样，我拿东西来换。”我从随身的小包裹里，

拿出一件东西。那是我穿越时，身上唯一值钱的玩意儿。一块小小的，太阳能充电的电子表。

在这种地方，它毫无用处。但我把它举起来，对着太阳。“此物名为‘日晷仪’，

无需人看管，便可知晓时辰，分秒不差。”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谁家送来的粪肥最多，

最快，我就把这件宝物送给谁家当谢礼。”我赌的是他们的贪婪。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后，

李老四，那个把地租给我的农夫，第一个扛着锄头跑回家。很快，他挑着两桶满满的担子，

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倒进了我指定的大坑里。有人带头，事情就好办了。不一会儿，

坑边就排起了长队。我看着那个大坑，心里盘算着。这还不够。我需要发酵菌种。我的目光，

投向了村外那片茂密的树林。05林地里常年累积的腐殖土，是天然的复合微生物菌群。

我带着衙役，挖了整整两大筐黑色的泥土回来。把这些富含微生物的土均匀撒在粪堆上，

再盖上一层厚厚的稻草。“接下来做什么？”年轻的衙役好奇地问。“浇水，然后，等。

”我说。我指挥他们挑来水，将整个粪堆浇透。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冲天而起。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掩鼻后退。连两名衙役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只有我，

闻着这股氨气和硫化物混合的味道，感到了安心。这说明发酵已经开始。第一天，

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的两天，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翻动粪堆，保持它的温度和湿度。

我像个最脏的农妇，浑身沾满了污秽。村民们远远地看着我，眼神从敌视，

慢慢变成了……困惑。他们无法理解，一个看起来文弱的姑娘，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与粪土为伍。村长又来了几次，每次都站在上风口，冷哼几声，

然后离开。他笃定我在装神弄鬼。第四天，冯县令又来了。他还是那副冷峻的表情，

仿佛对眼前的恶臭毫无反应。“这就是你的办法？”他指着那个不断冒着热气的粪堆。“是。

这是‘喂’土地的饭。饭要先煮熟。”我回答。“还要几天？”“三天。三天后，

它就能用了。”他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准备离开。“大人。”我叫住他。“嗯？

”“光有肥，不够。我还需要一样东西，来中和土地的‘毒性’。”“什么？”“草木灰。

”草木灰富含钾，而且是碱性，正好可以中和土壤的酸性，改善板结。冯县令的目光深邃。

“烧柴的灰？”“是。越多越好。”“准了。”他离开后，我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又湿了。

跟他说话，比翻一天粪堆还累。然而，我没想到，草木灰，会引来新的麻烦。

06冯县令下了命令。村里的草木灰，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我这里。我指挥衙役，

将草木灰均匀地撒在那块“死地”上，然后深翻，让灰和土充分混合。做完这一切，

已经是第七天。我的堆肥也完成了。原本恶臭的粪堆，

现在变成了一堆深褐色、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松软物质。我抓起一把，感受着它的质感和温度。

完美。“把这些‘熟肥’，全部铺到田里去。”我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衙役和偷偷前来帮忙的李老四一起动手，干得热火朝天。

看着灰白的土地被深褐色的有机肥覆盖，我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然而，就在这时，

村长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这一次，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农具，而是火把。

“烧了这堆污秽之物！”村长声嘶力竭地吼道，“她要用这些东西，彻底毁了我们村的根！

”“住手！”我张开双臂，挡在田前。“妖女，你还敢狡辩！

”一个村民把火把朝我扔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火把落在田边的干草上，

火苗“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快救火！”衙役大喊。场面瞬间失控。

有人想冲上来毁掉田地，有人想救火，扭打成一团。我被人推倒在地，眼前一片混乱。

我看到村长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举起一根木棍，朝我头上砸来。我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一阵刀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清晰地响彻在混乱中。我睁开眼。

冯县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面前。他一手握着刀鞘，另一只手，抓住了村长砸下的木棍。

他的脸色，第一次，阴沉得可怕。“谁给你的胆子，违抗本官的命令？”07冯县令的出现，

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的疯狂。村长手里的木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瘫软下去，跪在地上。“大人……我……我只是为了村子好……”“为了村子好，

就可以聚众闹事，纵火伤人？”冯县令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本官给了她十天期限。期限未到，谁敢动她，

就是与本官为敌。”他把目光转回我身上。“你，还有三天。”说完，他收刀回鞘，

转身离去。仿佛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闹剧收场了。村长被衙役带走，关了禁闭。

村民们也作鸟兽散。田边只剩下我，李老四，和两名心有余悸的衙役。

刚才的小火灾很快被扑灭，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手肘在刚才摔倒时擦破了皮，渗出血丝。“沈姑娘，你没事吧？”李老四担忧地问。

我摇摇头。“没事。继续干活。”经历这场风波，我的决心反而更坚定了。

我不仅要救活这块地，我还要让它开出花来。我不仅要证明我的科学，

我还要碾碎他们的愚昧。最后三天，我们把所有腐熟的有机肥都施进了地里，然后引水灌溉。

当清澈的水流过那片深褐色的土地，慢慢渗透下去时，我知道，我赢了。第十天。

冯县令如期而至。他身后跟着县衙的师爷，还有下溪村几乎所有的村民。

他们是来看最终审判的。冯县令走到田边，和我那天一样，蹲下身，捻起一点泥土。

那泥土不再是灰白色，而是健康的深黑色。它不再坚硬如石，而是湿润松软。凑到鼻尖，

是一股混合着水汽的泥土芬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冯县令站起身，看着我。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第一次，对我点了点头。08我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

我还成了下溪村的“名人”。村民们看我的眼神，从恐惧和敌视，变成了敬畏和好奇。

他们不再叫我妖女，而是改口称我“沈姑娘”，甚至有人叫我“小仙姑”。我哭笑不得。

从巫术到法术，本质上，他们还是没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我的“知识付费”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