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机长南航

01填报高考志愿前两天，班长牵头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大家都喝得微醺，

于昂突然亲了我脸颊一下，我瞬间呆住，然后害羞跑着回家了，那是我的初吻。说实话，

我高三给于昂写过情书，只是那会儿他还在追张梦雨，没空搭理我，情书自然不了了之了。

苏苏那时还特别生气。“哼，张梦雨有啥好的呢？吊着好几个男生，也不说和谁交往，

只是吊着别人，简直一无是处，晓晓，你知道吗，她有口臭。”我知道苏苏是在安慰我，

但是，心里也舒服多了。张梦雨是隔壁班的班花，于昂在高三时还追过她，

当时用蜡烛摆了个心形，拿着鲜花在操场表白，可谓浪漫至极。但张梦雨还没来，

就被教务处的抓了个正着，这件事就以于昂公开做检讨戏剧化的结束了。晚上，

我发信息：“于昂，你下午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动作上的意思。”于昂很快回复我了。

就这样我俩确定了关系。苏苏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俩天赋互补。她经常“宝”叫着我，

声音拉得老长。“宝，教教我这道题，我实在是看不懂。”“嗯？哪个题不会，我看看？

”“这个题是最基础的，你要先知道Z等于什么，然后……”“明白了吗？”“不明白！

”“好吧，再来一遍……”虽然苏苏学习没开窍，但是化妆这方面，简直手到擒来。

当我最开始和于昂交往时，苏苏每次都要帮我画美美的妆。每次画完还要说：“我们晓晓，

比张梦雨漂亮多了。”02“你高考报哪啊？”，于昂拿着一杯奶茶问我。“报重大吧，

你呢？”“我啊，我准备报飞院。”“飞院有啥好的？大学名字都是学院。

”我不理解地问道。“我听说飞院先报一个其他专业，在大二时如果体检过了，可以转专业，

学习飞行技术，当飞行员。”回到家，我努力说服了爸妈，改了志愿，

填报了和于昂相同的专业，航空工程，俗称“修飞机”。而苏苏报了本市的一个技术学校，

学习化妆。收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天，我约着于昂去吃麻辣烫，我把录取通知书当面给他看时，

他开心地把我抱起来转圈圈。“符晓，谢谢你！”我想，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大学如期开学，

于昂为了转专业成功，大学生活堪比高中，甚至更加自律、努力。除了上课时间，

其他都在提高体能、刷绩点。而我们除了上课会坐在一起，其他都是各做各的。“于昂，

你到底啥意思啊？我和你来了一个学校，我们正在谈恋爱，但是现在就像是普通同学，

不在一起吃饭，不在一起上自习，难道我还会影响你积极向上吗？”“晓晓，不要闹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间，这学期的成绩非常重要，我必须考到专业第一，

我听说只有专业第一才有资格申请转专业，英语是我的弱项，最近我在和室友一起复习英语，

他英语很好，可以帮我划重点。”“可是你忘记了吗？我的英语也很好呀，

高考考了将近140分。”“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也许，你从来不在意过吧。

03上次吵架不欢而散，大一结束了，于昂拿到了年级第一的成绩，而我是年级第二，

仅比于昂低了0.1个绩点，英语只考了62分。是的，我就是故意的，英语故意压低分数，

确保他成为第一。我爱于昂，爱他，甚至超过了爱自己，而且，他转专业成功后，

我还是第一，算盘珠子在我心里打得明明白白的。于昂通过了转专业申请，

成功地变成了一名飞行学员。消息传来那天，他眼里闪烁着我不曾见过的、近乎灼热的光芒。

“晓晓，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真心为他高兴，但我心中却莫名掠过一丝不安，

仿佛他即将振翅飞向的，是我无法触及的高度。虽然和于昂在一个老家城市，

但是在大一暑假，于昂把假期时间排得满满的，我都见不到他人。还好和苏苏黏在一起，

填满了所有空闲时间，我们一起看演唱会，一起学驾照。倒也没有多少时间想其他的事情。

“晓晓，你和于昂在学校是不是超级幸福呀，简直是学业爱情双丰收，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你们有什么共同的想法呢？”“说不上来，应该是幸福的吧，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呢，

我想继续读研读博，这样就业面广一点，不用去一线修飞机，

不用上白夜休休的综合工作制班，读博出来薪资也很高，以后姐姐养你。

”“那我可赖上你咯！”没想到，一语成谶，最后我们竟真的一起生活了。

04大二于昂正式转到了飞行技术学院，学院针对飞行学员是半军事化管理制度，

所以我和于昂几乎两个星期才能见上一面，但是每次约会我们都很开心。

尤其是他可以休息半天的时候，肯定是要约着麻将搭子老顾他们组一局，于昂不玩儿，

但是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玩儿，就在旁边认真地看着。“于昂，你看我又赢了，

清一色双根满牌。”老顾不乐意了。“哎呀，都输了这么多了，赢的钱都够你俩开房了吧？

”“说啥呢，老顾，他们每晚要查寝的，必须回去！”“这样子啊？那可以白天呀，

钟点房适合你们。”于昂看到我被说得羞红了脸。“行了，别欺负她了，你愿赌服输，

这个给你，算我替她赔罪”。于昂从口袋里拿出了我最爱的零食，

阳光透过茶馆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穿着飞行制服的他坐姿笔挺，

侧脸的线条比以前更硬朗了些，可看向我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在一个下午，

于昂罕见地主动约我在学校湖畔见面。这时，已经是大三上学期了，

于昂进入了飞行实操阶段，由于他绩点特别突出，虽然不是第一，但也在前十，

学校安排了他出国实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牵我的手，只是沉默地走了几步，然后停下，

声音平静得可怕：“符晓，我们分手吧。”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为什么？”他转过身，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为什么。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了。未来的路，可能方向不同。

”他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当初为我改了志愿，但是……就到这里吧。

”“是因为你当飞行员的梦想实现了吗？可以真正地飞了？”“于昂，我也可以很努力，

我……”“跟你无关，”他打断我，语气决绝。“是我自己的选择。祝你以后幸福。”原来，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不只是网络热语。晚上睡觉，脑子里，

一遍遍回放着于昂说分手的语气、神态。我哭得不能自已。第二天我通过他室友把他约出来。

“于昂，分手我尊重，但有两句话必须今天说完。第一，当年改志愿是我自己的选择，

后果我自负，不欠你，也不求你背锅。第二，我修的是飞机，也修得好自己的航线。

祝你起落平安。也祝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05虽然约出来时我那样大义凛然的说了体面的分手话，

但其实内心还是做不到像表面一样冷静，担心管不住自己再去找他，于是跟导员请了三天假，

约了苏苏来大理玩儿了。大理一直是我高三毕业就想去的地方，但是于昂不想去，

就一直耽搁着。“于昂这个挨千刀的，他怎么能自己这样，他觉得真的可以开飞机了，

就把你甩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苏苏几乎骂了一路，骂累了我们休息时，

这时我和苍山相对，听着洱海的声音，治愈自己时。突然听到：“于昂，

快帮我在这个角度拍一张。”“于昂，我们明天去喜洲村吧，

听说20世纪喜洲村比大理市还要富裕呢！”苏苏瞬间忍不了了，刚要冲出去，

却被我硬生生拉住，我不想让于昂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想体面一点，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其实如果不是在法定社会，我想，

我一定拿着大刀亲手把于昂劈成两半。此刻，我的心彻底死了，甚至对他产生了恨意，

我意识到，于昂从来没有爱过我。当时的表白，可能只是因为高考结束漫长的假期，

他不甘寂寞，想在假期找点乐趣罢了，而我恰恰在高三写过情书，他知道我喜欢他。所以，

只是我好追罢了。06之后我按时回了学校，把所有关于于昂的东西，

包括一个飞机模型钥匙扣，都打包塞进纸箱，扔进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我更加努力地学习，

每天寝室、图书馆、教室、食堂，四点一线。开始疯狂地刷绩点，

抓住每一个能参与科研项目的机会，厚着脸皮去蹭研究生的组会，

缠着导师问各种刁钻的问题。就这样，日子很快到了大三下学期。“晓晓，江湖救急，

三缺一，下午去打麻将吗？”虽然计划好了去自习，但我还是拒绝不了打麻将的邀请。

“在哪集合啊？”“还能是哪，老地方呗！”“好的。”这个老地方，

是我和于昂还有其他麻将搭子一起玩儿的麻将馆，便宜，而且通宵也不会要额外的服务费。

就在我进麻将馆大门的时候，看见了于昂和他的室友。“于昂，这不是你那个前女友嘛！

”“呦，也来打麻将啊？还是想和你偶遇呢？”听到他室友这样说道，于昂并没有理会，

径直走过来，这是我从大理回来，大半年时间，第一次见他。“这里很乱，你来做什么？

”“和老顾他们打麻将，你不是已经出国实训了吗？”“一阶段结束了，

回来上两个月理论课。回去吧，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听到他这样说，我感到很可笑，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呵呵，关你屁事！”这次见面不欢而散，

我和老顾他们玩儿了个通宵，在出茶馆的门时，却看到于昂在门口站着。“你怎么在这里？

”“刚在外边玩儿完，路过。”“你们不查寝了？”“大三不查了……”就这样，

我在前边走，他在后面跟着，回了学校。我不知道他是特意来等着我，还是真的路过，

但也无需探寻了。07大四，我以专业第一的成绩，

毫无悬念地拿到了国内顶尖学府保研资格，并且可以直博。导师是业内鼎鼎有名的孟教授，

以要求苛刻著称。他看中了我身上那股近乎偏执的韧劲和清晰的科研思路。“符晓，

你这股劲儿，很像当年的我。”严教授翻着我的材料，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不过，

搞科研，光有劲儿不够，还得耐得住寂寞。”“我明白，老师，我可以的。

”学习能给我带来安心的感觉，远比一段摇尾乞怜的感情更让人踏实。

把保研的消息和苏苏共享后，她甚至比我都开心。“宝，你真棒，可惜我要上班，

不然现在就去找你庆祝。”“不急，我寒假会回去的，请我吃饭哦。”“那当然，

本小姐现在可是领工资的人。”苏苏大学是三年制，这时已经出来工作了，成为美妆师，

在婚庆公司上班，她不止一次地和我说，以后我结婚，她亲自帮我画最美的妆容。

08大学室友小晶在我博二的时候来B市出差，顺便约了吃晚饭，她和于昂在一个航司。

“于昂虽然感情很渣，但是事业上真的很努力，他进入到公司，仅用4年就当上了机长，

要知道，别的学员要用7到8年！真的很厉害，而且现在也是飞行部的大队长了，

可惜……”“听说给他介绍对象的人都排起队了，连公司运行总监都想把闺女嫁给他，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像在学校一样，反而不找对象了。”时隔五年再次听到于昂的消息，

我的内心还是翻江倒海，但很快平静了。于昂从高三毕业开始，在专业技术方面步步为营，

如今有这个成就，我反而不惊讶了。“是嘛，他挺厉害的，不过和我没有关系了，

你在B市待多长时间，我和导师请个假陪你去转一转。”我把话题移开，

其实我想听他的一切事情，但是理智上又告诉自己，我只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次意外，况且，

我是被断崖式分手的一方，不想让室友看出我潜意识还对他有兴趣。“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下次吧。”“这么快吗？下次一定要提早通知我。”和小晶见面之后的那个晚上，

我罕见地失眠了。我突然开始乱七八糟的回忆以前的事情，回忆那个吻，

回忆他得知我和他报了一所学校惊喜的表情，回忆他决绝地说分手。09博士第四年，

我的研究成果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一篇论文发表在顶级期刊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也因此，获得了本科学校任教的offer。回到母校当老师，还是百感交集，

又一次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和于昂的点点滴滴。每次给学生上课，我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

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一个吻就脸红逃跑的小女孩。她是符晓，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