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老宅的朱漆大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斑驳的雕花。
二十年来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桂花香，带着几分陌生，又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小姐，当心门槛。
"管家王叔在一旁提醒。
我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
青石板上落满了桂花，踩上去软绵绵的。
爷爷拄着拐杖走在前面，他的背影依然挺拔，只是脚步比记忆中慢了许多。
老宅很大，穿过前院，绕过影壁，后面是一片开阔的园子。
桂花开得正好，金灿灿的，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我正要跟着爷爷往正厅走，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翻书声。
循声望去，桂树下坐着一个少年。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书。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阅读的节奏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我站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我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他合上书本站了起来。
"老先生。
"他朝爷爷微微躬身，声音清冽如山涧溪流。
"阿砚啊，"爷爷笑着点头，"又在看书？
""是。
"他应了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这位是......""这是我孙女，刚从国外回来。
"爷爷转向我，"这是阿砚，住在隔壁，经常来帮我整理书房。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史记》，书页已经泛黄，边角都起了毛边。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脊，指节分明，却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你好。
"我轻声说。
他点点头，目光又落回书上。
我这才发现他的衣领处有一道细小的补丁，针脚很密，却依然能看出痕迹。
不知为何，这个发现让我的心揪了一下。
"阿砚，今天还要去码头吗？
"爷爷问。
"嗯，下午的工。
"他低声回答。
我忍不住问："码头？
""阿砚在码头做工，"爷爷解释道，"他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少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看见他的耳尖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阳光太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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