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风衣口袋露出的银杏糕包装纸在警灯光晕里泛着黄,苏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放大邮戳图案 ——2013 年 7 月 13 日的邮政日戳边缘有处缺口,与宏远厂卷宗袋上的印章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始闭合,沈曼白西装的衣角闪过最后一缕银光,钛合金粉末在空气中划出的轨迹,像条未完成的方程式。
“技术队在钟楼配重里找到这个。”
老郑突然把牛皮纸袋塞进苏砚手里,纸袋封口的红绳结与袖扣上的系法相同。
袋内的账册纸张泛着油光,第 23 页的铅笔标注 “713kg” 被红笔圈出,墨迹成分检测显示含钛合金微粒,与钱峰工作室的金属粉尘一致。
警车驶向宏远厂旧址时,苏砚数着仪表盘上的里程数。
指针跳到 7.13 公里处,车窗外的银杏林突然出现片空地,地面的焦痕拼出航天飞机的轮廓,尾焰轨迹指向七棵并排的老树。
最粗的那棵树干上,有人用红漆画了个钟面,时针卡在 “7” 的位置,分针末端粘着片银杏叶,背面用银粉写着 “237”。
“钱峰的女儿钱玥,七年前在这里拍过最后一张照片。”
老郑的声音压得很低,方向盘的凹槽里掉出张洗坏的 Polaroid,照片里穿蓝布衫的女孩正往树洞里塞东西,衣角绣的半片银杏叶在阳光下发亮。
他突然踩下刹车,“法医说周明远胃里的银杏糕,和这棵树的果实成分完全一致。”
苏砚爬上树时,树皮的纹路在掌心硌出菱形印子。
树洞深处的金属盒被红绳捆着,锁孔是航天飞机的形状,钥匙正是第 23 棵银杏树上的钛合金尾翼。
盒盖弹开的瞬间,股杏仁味混着樟木气息涌出来 —— 与周明远胃容物检测报告里的气味描述分毫不差。
盒内的录音笔正在转动,钱峰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2013 年 7 月 13 日,我看见周明远把真账册藏进航天模型,沈曼在旁边数钱。”
停顿七秒后,是女孩的哭腔:“爸爸,他们把妈妈推进仓库了……” 录音戛然而止的瞬间,苏砚发现笔身刻着串坐标,指向宏远厂的废弃档案室。
档案室的铁门锈得粘手,门轴处缠着的红绳己经褪色,线头系着的银杏叶标本背面,用银粉写着 “第七排”。
苏砚数到第七个档案柜时,发现柜脚有被拖动的痕迹,地面划痕与老郑皮鞋的纹路吻合。
柜内的 “宏远厂职工档案” 标签下,藏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烫金的 “07” 被利器刮掉半角。
笔记本第 13 页贴着张工资条,钱兰的实发金额被改成负数,旁边用铅笔写着 “扣抵欠款”。
苏砚用紫外线灯照射,浮现出淡蓝色字迹:“周明远伪造借条,沈曼代签”,笔迹与星途大厦招股书背面的信笺完全一致。
夹在页间的考勤表显示,2013 年 7 月 13 日,钱兰、赵秀兰、沈曼三人同时缺勤。
“技术队在仓库废墟找到这个。”
老郑的对讲机传来滋滋声,“是个被烧毁的航天模型,残骸里有块没融化的钛合金板,上面刻着‘林溪’。”
苏砚突然注意到档案柜的夹层,里面藏着张双胞胎的出生证明,父亲栏写着 “钱峰”,母亲栏被烧出个洞,仅剩的 “赵” 字边缘沾着银灰色粉末。
档案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银杏叶像雪片般涌进来。
苏砚接住其中一片,发现叶肉里嵌着微型芯片,插入电脑后显示的监控画面里,林溪正往消防栓里塞东西 —— 正是老郑在星途大厦藏的那个牛皮纸袋。
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 7:13,与周明远坠楼时间完全吻合。
返回警车的路上,苏砚数着地上的银粉轨迹。
轨迹在第七棵银杏树下形成闭环,中心处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
她用树枝拨开浮土,露出个锈铁盒,里面装着七枚银戒,其中六枚的 “宏远” 二字完整,最后一枚的 “宏” 字缺角与沈曼戒指完全吻合,戒面内侧刻着 “代签人:沈曼”。
“林溪的职场霸凌诉讼案,周明远的律师是陈默。”
老郑突然开口,烟盒上的指纹与档案柜把手上的残缺指纹部分重合,“七年前宏远厂的法律顾问,也是他。”
他踩灭烟蒂的瞬间,苏砚看见他鞋底沾着的银粉,在地面拼出 “713” 的字样。
星途大厦的方向突然传来钟鸣,七声闷响后陷入寂静。
苏砚的手机收到林溪的短信,只有张照片:宏远厂老食堂的橱窗里,摆着七块银杏糕,其中一块的包装纸上,有个用指甲掐出的 “钱” 字。
照片的拍摄时间显示 7:20,与那棵银杏树上的钛合金钟面时间一致。
警车刚停稳在侦探社门口,苏砚就发现铜信箱里多了封信。
信封上的邮票是 2013 年的银杏特种票,邮戳与老郑藏的牛皮纸袋完全相同。
里面的信纸是宏远厂的信笺,钱峰的字迹写着:“档案室第七排的地砖下,有沈曼代签的股权转让书。”
信纸边缘沾着的银粉,经检测与周明远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来自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