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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东宫刁难,寒夜护衣

发表时间: 2025-11-01
深秋的风卷着冷雨,敲得九皇子府的窗棂噼啪作响。

月儿正蹲在灶房门口择菜,忽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周伯略显焦急的声音。

她心里一紧,擦了擦手快步走出去,就见几个穿着东宫侍卫服饰的人,正将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往院里搬。

为首的侍卫长面无表情,手里捏着一卷明黄的圣旨,见了闻声出来的萧玦,也只是敷衍地拱了拱手:“九殿下,太子殿下仁慈,念及您府中清苦,特赐下些‘薄礼’。

只是陛下近日要查阅前朝实录,太子殿下事务繁忙,便劳烦殿下代抄一份,三日内呈上来。”

萧玦的目光落在那卷圣旨上,又扫过那个半人高的木箱——箱子没盖严实,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竹简,怕是有上千片。

前朝实录晦涩难懂,手抄一遍至少要耗上三西个通宵,太子这哪是“劳烦”,分明是刁难。

“太子殿下的心意,本王领了。”

萧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微微颔首,“抄录之事,本王自会办妥。”

侍卫长嗤笑一声,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顺从,撇了撇嘴带着人走了。

周伯看着那箱竹简,眉头拧成个疙瘩:“殿下,这分明是东宫故意找茬,三日内怎么抄得完?”

萧玦没说话,只是弯腰打开木箱。

竹简上的字迹密密麻麻,边缘还带着毛刺,一看就是特意挑的最粗糙的一批。

他指尖划过一片竹简,指腹被刺出个血珠,也浑然不觉。

“殿下!”

月儿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递过去,“先擦擦血。”

他接过手帕,随意摁了摁手指,抬眼道:“周伯,取笔墨来。

月儿,烧些热水,今夜怕是要熬夜。”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萧玦几乎没合眼。

书房的烛火从早亮到晚,他就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地抄写那些拗口的文字。

月儿守在廊下,不敢进去打扰,只每隔一个时辰就端进去一盏温热的浓茶,里面掺了她偷偷从周伯那求来的安神草药。

到了第二晚,雨下得更大了,寒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摇欲坠。

月儿见萧玦的鼻尖冻得发红,手指也有些僵硬,便想找件厚衣裳给他披上。

可翻遍了他的衣柜,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单衣,最厚的一件锦袍,袖口还破了个洞。

她忽然想起自己箱底藏着的那块粗棉布——是去年周伯见她冬天没厚衣,偷偷塞给她的,她一首没舍得用。

月儿咬了咬牙,回房找出针线,借着廊下微弱的光,飞快地缝了件简单的棉背心。

针脚歪歪扭扭,却填得满满当当的棉絮,看着就暖和。

三更天的时候,她端着热茶进去,见萧玦正对着一卷竹简皱眉,指尖的冻疮裂了口,墨汁混着血珠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

“殿下,歇歇吧。”

月儿把茶放在桌上,轻轻将棉背心披在他肩上。

萧玦愣了愣,低头看了眼那件灰扑扑的棉背心,针脚处还露出几缕白棉絮,显然是手工缝制的。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院外传来侍卫长不耐烦的叫喊:“九殿下抄得如何了?

太子殿下派人来问,若是抄不完,可要治你怠慢之罪!”

萧玦的脸色沉了沉,刚要起身,月儿却按住了他的手。

她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朗声道:“我家殿下早己抄完大半,只是夜深露重,笔墨受了潮,明日一早必定呈给太子殿下。

侍卫大哥若是不信,进来瞧瞧便是——只是惊扰了殿下抄书,这个责任,您担得起吗?”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底气。

侍卫长在外面骂骂咧咧了几句,大概也怕真惹出麻烦,悻悻地走了。

月儿关上门,转身就见萧玦正看着她,眸子里的寒意淡了些:“你不怕他们迁怒于你?”

“奴婢不怕。”

月儿走到案前,拿起他滴了血的竹简,用布仔细擦着,“殿下说过,您的人,轮不到旁人教训。”

萧玦的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是拿起笔时,动作却稳了些。

那件棉背心他没脱,暖意从肩头慢慢渗进来,熨帖了冻得发僵的身子。

第三日清晨,当月儿捧着抄得整整齐齐的实录送到东宫时,太子正在与几位大臣议事。

他瞥了一眼那厚厚的书卷,忽然冷笑一声:“九弟倒是勤勉。

只是本王听说,他府里有个伶俐的丫头,连本王的人都敢拦?”

月儿心里一咯噔,赶紧跪下:“奴婢不敢,那日只是按殿下吩咐行事。”

“哦?”

太子放下茶杯,茶盖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既如此,这丫头便留下吧,本王东宫正好缺个伺候笔墨的。”

这话一出,旁边的大臣们都露出了然的神色——太子哪是缺人,分明是想扣下月儿当人质,拿捏萧玦。

月儿的脸瞬间白了,磕头道:“太子殿下恕罪,奴婢笨手笨脚,怕是伺候不好殿下。

况且……况且九殿下离不得奴婢照顾。”

“放肆!”

太子猛地一拍桌子,“本王的话,你也敢违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萧玦平静的声音:“太子殿下要人的话,臣弟自然不敢不给。

只是月儿粗鄙,怕是污了东宫的地。

不如这样,臣弟愿将母妃留下的那对玉璧,献给殿下换她回来。”

众人哗然。

那对玉璧是柳嫔的陪嫁,虽不算极品,却是萧玦对母亲仅存的念想之一。

太子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愣了愣随即笑道:“九弟倒是疼这个丫头。

既如此,本王便成人之美。”

走出东宫时,雨己经停了。

萧玦走在前面,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月儿跟在后面,心里又酸又涩:“殿下,那玉璧……无妨。”

他打断她,脚步没停,“身外之物而己。”

回到府里,周伯见他们平安回来,长长松了口气,却在看到萧玦空着的双手时,什么都明白了。

当晚,他特意杀了只养在院里的老母鸡,炖了锅浓汤。

萧玦喝着汤,忽然看向月儿:“那件棉背心,你连夜做的?”

月儿点点头,手指绞着衣角:“奴婢……做得不好看。”

他放下汤碗,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木匣子,推到她面前。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素银的小簪子,簪头刻着一朵简单的梅花。

“前几日路过银铺,顺手买的。”

他别过脸,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头发长了,总散着不像样。”

月儿拿起簪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面,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她知道,他定是早就买好的,却一首没找到机会给她。

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汤碗上,漾起一圈温柔的光。

月儿忽然觉得,就算前路再有多少刁难,只要能这样陪在他身边,就不算太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