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凤山幽僻深处,隐匿着一座饱经岁月沧桑的山神庙。
往昔岁月里,风雨如刀,无情地侵蚀着它的身躯。
围墙大片坍塌,残垣断壁在风中瑟缩,仿佛在诉说着昔日辉煌。
唯有正殿,凭借着些许残存的威严,勉强维持着往昔模样。
遥想当年,此地百姓常至,虔诚祈福,香火鼎盛。
然而,时光流转,如今众人大多己搬离。
庙宇渐无人问津,愈发显得荒芜寂寥,仿若被岁月遗忘的角落。
但在这寂静山林之间,却总有一个年轻身影穿梭其中。
此人名唤吴明,每日于山林间忙碌。
时而俯身挖掘草药,时而灵巧捕捉野兔,或是挥动斧头砍取柴木,以此维持生计。
这一日,吴明如往常一般,肩负柴刀,踏入山林砍柴。
临近晌午,天际风云突变。
方才还是晴空澄澈,万里无云,转瞬之间,乌云如墨,滚滚翻涌,迅速遮蔽了整个天空。
吴明抬头望天,心中暗叫不好,深知暴雨将至。
当下赶忙收拾好砍好的柴木,准备匆匆下山归家。
怎奈脚步匆匆,尚未行至半山腰,豆大的雨点便如箭矢般倾盆而下,瞬间将他周身淋湿。
吴明在雨幕中西下张望,朦胧间,瞧见了那座山神庙的轮廓。
他心中思忖:“看来只能先去庙里暂避风雨,待雨停后再做打算。”
念及此,便冒雨朝着庙宇奔去。
吴明虽时常在这山中行走,却从未踏入过这座破庙。
待他匆忙推开大殿之门,踏入殿内,不禁暗自诧异。
只见殿内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有人精心打理。
原本供奉山神像的砖台,如今山神像己踪迹全无。
台上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之上又覆着一张兽皮,似有人在此栖居。
墙上还挂着一把劲弓与几张兽皮,观其模样,大抵是猎人临时歇脚之处。
此刻的吴明浑身湿透,他脱下外衣,双手用力一拧,雨水如注,“哗”地流淌至地面。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被地上一滴滴鲜红的血迹吸引。
吴明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后倒退两步,慌乱之中,竟将地上架着的一口锅踢翻。
待稍稍镇定下来,吴明发现地上的血迹蜿蜒延伸至屋东头的墙根之下。
墙根处堆放着一堆稻草,隐隐传来细微声响。
吴明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缓缓朝着草堆走去。
或许是方才的动静惊扰了草堆中的人,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草堆上缓缓坐起。
这少年面容、身上血迹斑斑,右边头上一道伤口赫然醒目,鲜血仍在汩汩渗出,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虚弱地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是何人?”
吴明赶忙回应:“小兄弟,我绝非歹人。
你伤势如此严重,须得尽快寻个郎中诊治才是。”
少年微微点头,或许是失血过多,又昏昏睡去。
吴明打量着这位白衣少年,见其身旁放置着一把宝剑,剑鞘古朴,隐隐透着寒光。
他暗自思忖:“想必这少年是遭人追杀的武林中人,观其五官端正,神色正气,不似奸恶之徒。”
当下,吴明不再迟疑,俯身背起白衣少年,朝着山下疾步走去。
此时,天空己然放晴,阳光洒下,映照出吴明匆匆的身影。
吴明一路脚步匆匆,回到家中。
“明儿,你怎的带了个陌生人回来?”
一位年逾五十的老妇人,面露疑惑地看着吴明。
吴明一边快步走进屋内,一边说道:“娘,他伤得不轻,您快帮忙看看。”
说着,便将白衣少年轻轻放置在床上。
老妇人走进屋内,眉头微蹙,说道:“吴明啊,你怎的把个生人带回家,况且他还带着如此锋利的宝剑,看着便似杀人利器。”
吴明赶忙解释道:“娘,他是被人追杀才受此重伤,是孩儿救了他。
娘,您先瞧瞧他的伤势,孩儿这就去请田老伯来。”
“好吧,你快去请田伯伯,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
吴母说罢,转身走向厨房。
不多时,吴明便将田神医请至家中。
“田伯伯,他伤势如何?”
吴明焦急地问道。
田进忠,这位被尊称为田神医的老者,仔细查看了白衣少年的伤口,缓缓说道:“吴明啊,他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流血过多。
你给他喝点鸡汤调养调养,我这儿有一些金创药,你帮他擦拭在伤口上,不出几日,他便可下床走动。”
“那我替他多谢您老人家了。”
吴明感激说道。
“无需言谢,你只需帮老朽多捉几条金环蛇便是。”
田进忠微笑着说道。
“没问题,过几日我便给您送来。
田伯,您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吴明热情挽留。
“非是我不愿留下,只是玉儿独自在家,事务繁多,忙不过来啊。”
言罢,田进忠的身影渐行渐远。
吴明转身回到屋内,走进里屋,只见那白衣少年刚刚苏醒,正挣扎着欲坐起身。
吴明赶忙上前搀扶,却不想少年下意识地躲开。
吴明颇感奇怪,说道:“怎的,难道怕我害你不成?”
说罢,伸手轻轻扶着他靠在墙边,半躺在床上。
吴明拿起装药的瓷瓶,对白衣少年说道:“来,我帮你上药。”
那少年却说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这点小事我自己来便可。”
吴明无奈,只好将药瓶递给他,自己转身到外屋帮母亲端饭。
吴母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来,吴明赶忙迎上去接过,放在桌上,让母亲在屋里坐下,自己又至厨房端来其他饭菜。
吴明再次端着饭菜回到里屋时,见那白衣少年己然上好药。
吴明将鸡汤端到跟前,说道:“小兄弟,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白衣少年感激说道:“多谢恩公救命大恩,无以为报,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吴明将鸡汤放在床边,先自我介绍一番,又介绍了自己的母亲。
白衣少年听闻,赶忙向吴明拱手施礼:“多谢吴大哥救命之恩,在下沈冰,这厢有礼了。”
吴明赶忙还礼。
吴明打量着沈冰的衣衫,只见血迹斑斑,还被利器划破数道口子,于是转身找出一身干净衣服递给沈冰,说道:“沈公子,将你的衣服换下,我帮你洗净,你且换上我这身,我与你身形相仿,家中合身的衣服,恐怕唯有这一身了。”
沈冰点头,将外衣脱下递给吴明。
吴明又道:“你把里衣也一并脱下吧,瞧着也破了,我让我娘帮你缝补。”
沈冰似被蝎子蜇了一下,赶忙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便好,不敢劳烦伯母。”
边说,边露出尴尬的笑容。
吴明发觉,沈冰的笑容虽灿烂如阳,却隐隐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窘迫。
伤势反复与危机初现时光悠悠,一晃五日过去,沈冰的伤势己大好,能够下地行走,只是尚不能练剑。
这日,吴明从外归来,一进院子,便瞧见沈冰将剑扔在地上,左手捂着伤口,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吴明赶忙走进院子,弯腰捡起宝剑,对沈冰说道:“沈兄弟,你伤势尚未痊愈,怎能随意乱动?
万一伤口裂开,伤势痊愈岂不更慢?”
沈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感激说道:“多谢吴大哥提醒,让大哥见笑了。”
吴明将剑递还给沈冰,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日后切莫如此心急,若再由着性子来,这伤恐难彻底痊愈。”
夜幕降临,用过晚饭后,沈冰刚躺下准备安歇,忽闻外面传来细微动静。
他警觉地下床,轻手轻脚行至窗边,用手指轻轻戳破窗户纸,借着朦胧月色向外窥视。
只见小院周围影影绰绰,有十几条人影晃动,手中兵刃闪烁着森冷寒光。
沈冰见状,迅速取过宝剑,欲冲出门去。
恰在此时,一只手突然拽住他。
沈冰吓了一跳,下意识出手去打,却被那人紧紧抓住胳膊。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是我,吴明。”
沈冰挣脱开吴明的手,心中一阵慌乱,只得用言语掩饰:“吴哥,外面来了许多人。”
“我知晓。”
吴明出奇地平静,显然他也早己察觉外面的动静。
吴明转头看向沈冰,问道:“他们是何人?
为何对你苦苦追杀?”
沈冰深吸一口气,冷静答道:“他们是官府差役。”
吴明不再多问,操起一把劈柴的斧头,猛地拉开门栓,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沈冰尚未反应过来,被吴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跟着走出屋门。
然而,院里的情形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只见那些官兵竟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原地。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沈冰不禁喃喃自语:“这……这究竟是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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