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茶客不语,杯中有刀夜晚的风穿过忘忧镇的街巷,像是一只看不见的老猫,在屋檐下蜷缩,偶尔甩甩尾巴,发出几声叹息。
在镇子的尽头,有一家灯火昏黄的茶馆,门匾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字:月光茶。
没有营业时间,也没有招牌宣传,来的人都是“梦里有病”的。
这天夜里,茶馆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风里夹着一身西装笔挺的疲惫。
来人是一位中年男人,五十出头,发型像精雕细琢的刺猬,一看就是做企业的。
他的表比他的眼神还要亮,亮得像刚被派去做资产清理的小白领,精致又没有人情味。
“欢迎。”
柜台后,狐狸掌柜阿澄微笑点头。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解开了领带,脱下西装,仿佛这举动就是今晚最奢侈的放纵。
“要什么茶?”
阿澄问。
男人舔了舔嘴唇:“能让我睡得着的那种。”
阿澄点头,从后厨拿出一壶温热的“心魔乌龙”,杯中浮着几片颜色怪异的茶叶——像剥落的名片边角,又像撕碎的绩效报告。
“试试这个。”
他说,“我们这儿不卖梦,只借梦一宿。”
男人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又松开。
他不是觉得茶苦,而是——喝下去的一瞬间,他竟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不是那种催泪的青春岁月,而是那种令人尴尬的土味造型:碎发、喇叭裤、一脸“我要奋斗”的野心……他苦笑:“你这是放映人生的纪录片?”
“不,是你没处理干净的存档。”
阿澄端起另一杯茶,“继续喝,还有后半段。”
第二口,梦开始蔓延。
他梦见自己坐在公司会议室里,一群穿西装的“自己”围在一起投票:“要不要继续裁员?”
“要不要再压供应商一轮价?”
“要不要把原配换掉?”
每一个“自己”都举手赞成,唯一反对的那一个,被踹进了碎纸机。
“你看,”阿澄的声音在梦里响起,“你不是不懂怎么放下,你只是太擅长剪掉不想看的段落。”
男人大怒:“我这些年拼死拼活,哪有资格后悔?
我在高空走钢丝,不能停。”
阿澄笑了:“你以为你在走钢丝,其实是在绳子上跳迪斯科——累了不代表成功,乱了才叫艺术。”
梦继续下去。
他看见自己坐在豪宅里,身边堆满了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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