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打慢点！
左边蛇头读条了！”
“知道！
三秒后沉默！”
腐臭的蛇窟里，火光与水汽交错，像一口被掀开的炼狱锅。
双头蛇·赫洛斯左右两颗头颅轮番咆哮——左侧火头赤红，獠牙间滴落岩浆；右侧水头湛蓝，吐息凝成冰刺。
路非右手握着灰扑扑的法杖学徒的指挥棒，左手捏着师父十分钟前塞给他的“临时作战笔记”——双头蛇弱点：双头转换间隙→3.5秒→打断→火头哑火→水头回缩→全力输出他的师父林见川，Lv.35圣言协奏者，两人肩并肩，像两台精准节拍器。
“三、二、一！”
路非抬手，杖端青光炸开——静默领域！
火头口中的赤色法阵被强行掐断，“嘎啦”一声碎成火星。
林见川抬手，杖端红光骤亮——魔音斩·二连！
两道银弧撕开火头下颌，岩浆般的血泼洒地面，“嘶嘶”冒起白烟。
水头同时回缩，七寸逆鳞裸露——弱点暴露！
“全力！
攻击！”
路非的节奏脉冲落在师父脚踝，移速+15%；林见川，一边躲避蛇尾攻击，一边吟唱，杖尖聚起白炽音刃，像一束被压扁的闪电。
双头蛇发出最后一声嘶鸣，两颗头颅同时垂落，重重砸在地上。
“师父，我们做到了！”
路非原地蹦起，嗓音里是压不住的雀跃。
林见川笑着对他说：“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弯腰，去捡掉落的赤焰鳞与冰蛇鳞。
就在指尖碰到战利品的刹那，地面忽然震动。
“师父——！”
第三颗蛇头破土而出，漆黑如墨，瞳孔竖成一道血线。
它张开的巨口像一扇通往深渊的门，一口咬住林见川的腰腹。
林见川的血条瞬间归零。
他最后看了路非一眼，嘴唇微动，却连“别怕”，都来不及说出口，整个人便化作碎光。
时间被拉成粘稠的丝。
路非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像人的呜咽。
“骗人！
新手难度，为什么会有三头蛇，还是陷阱 BOSS！”
“骗人！
师父怎么会死掉！”
“骗人！
骗人！
这不是简单副本吗！”
这明显，跟副本该有的难度，不符！
为什么？
路非震惊到，忘记了害怕。
赫洛斯的第三颗头颅扬起，发出胜利的嘶鸣。
路非猛地抬头，泪水混着泥土，糊了满脸。
“骗人！
我师父不应该死在这里！”
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学徒徽章，狠狠攥碎。
“我要杀了你！”
怒焰冲破理智，魔核轰然炸裂成漫天光屑！
在意识近乎空白的刹那，路非“看见”了隐藏技能树——复仇乐章，首接点亮！
路非的灰杖，炸开璀璨银焰。
复仇乐章！
效果：10 秒内，所有辅助技能转为等额真实伤害。
静默领域→静默·音爆！
空气被压缩到极限，再猛地炸开，漆黑蛇头的耳孔喷出血箭。
节奏脉冲→节奏·断脉！
银白音刃顺着鳞片缝隙切进去，斩断神经。
缓落羽→缓落·千刃！
每一片羽毛，边缘都淬着细若蝉翼的锋光，旋转着、尖啸着，如一场金属暴雨倾泻而下，扎进蛇瞳。
“噗——噗——”第一片利刃率先没入蛇瞳，幽黑竖瞳猛地收缩，溅起黑色的血珠。
-12,480！
赫洛斯·深渊形态开始掉血！
蛇头仰天嘶叫，声波震得石壁簌簌落灰。
第二片、第三片接踵而至，沿着瞳孔撕裂的纹路剖开眼白。
-15,660！
漆黑蛇头疯狂甩动，巨颚撞击地面，碎石迸飞，像被引爆的地雷。
它试图用尾部横扫，却只扫到空气——少年早己踏着节拍滑步，躲开死亡弧线。
利刃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18,990！
剧痛让蛇头痉挛抽搐，鳞片根根倒竖，深渊能量疯狂外泄，化作紫黑色电弧。
电弧乱窜，击中石壁，炸出蛛网般裂痕。
少年却像听不见爆炸，看不见雷火。
他只盯着那颗正在崩溃的蛇瞳，嘴里机械地倒数：“三、二、一”最后一击！
节奏·断脉-33,333！
蛇瞳炸裂成无数碎片，深渊巨首如断线木偶重重砸落。
大地发出沉闷的“隆隆”哀鸣，裂缝从蛇颈，蔓延至整个蛇窟。
蛇头抽搐两下，尾尖徒劳地拍击地面，激起一片黑血浪花。
最终，它像被拔掉电源的巨兽，缓缓静止。
战利品，看起来很珍稀，是一枚逆鳞。
路非跪在血泊里，握着那枚逆鳞，像握住了师父最后的温度。
血泊渐冷，蛇窟却安静得令人发慌。
按照常理，BOSS死亡十秒后，淡金色的传送阵，就该在脚边亮起，像温柔的路灯接冒险者回家。
冒险者可以自由选择，挑战下一关，还是离开副本。
可这一次，地面除了黑血与碎石，再无其他光亮。
路非跪在原地，回想起，三小时前，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淌在新手广场。
林见川把一张宣传单，拍到路非胸口，笑得露出虎牙：“新开了一个初级副本，听说有福利。
走，师父带你去刷材料，给你做一对延时耳环。”
路非红着脸嘟囔：“我才Lv.30，不会拖后腿吧？”
师父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轻快得像风铃：“怕什么？
配乐一起，节奏一起，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副本。”
那一瞬，广场上的钟声、玩家的喧嚣、远处商人的吆喝，全都汇成一条明亮的旋律少年以为，那会是今天的主基调。
没有传送阵出现…无法离开副本！
“去下一关？”
没听说过，辅助职业可以单挑副本的。
辅助不可以落单！
辅助不擅长攻击，单挑属于自寻死路！
路非的声音嘶哑，像被碎玻璃刮过。
“这下完了！”
他抬头环顾——左壁的岩浆裂缝熄了火，却渗出暗红的光，像未阖上的眼睛；右壁的冰刺全部崩裂，只剩尖锐的基座，像倒竖的墓碑；头顶一线天光被乌云吞没，蛇窟彻底沉入黑暗。
他踉跄站起，灰袍下摆被黑血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啪嗒、啪嗒”的水声。
他闭上眼，仿佛还能听见师父哼着跑调的安眠曲：“路非，别怕，节奏在，师父就在。”
他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
“节奏在，师父就在。”
“那我就把这条路，一步一步踩成节拍。”
黑暗中，唯一的亮光来自蛇窟后方——一扇半掩的石门，缝隙里透出幽绿微光，像某种呼吸。
路非拖着断裂的法杖，杖尖在地面划过。
石门在眼前缓缓开启，幽绿的光吞没了他的背影。
蛇窟深处，有风呜咽而过，像谁在远处吹奏一首未完的安魂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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