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如同冬日里灌下的一大口烈酒,猛地在他西肢百骸中炸开。
这感觉来得突兀又猛烈,路远甚至能“听”到自己筋骨发出的细微嗡鸣,仿佛生锈的零件被强行注入润滑油后重新运转。
一个全新的、略显粗糙的界面像是强行挤进他的脑海般浮现出来,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血脉:30(+25)根骨:15(+10)气旋:15(+10)真魂:50(+0)身法:20(+10)路远盯着这排意义不明的字符,嘴角抽搐了一下。
刚刚+5血脉带来的暖意还没完全消退,现在又蹦出来这么一堆。
“解锁新东西是好事,说明我活下去的概率又高了点……”他在心里嘀咕,“但这一排天书是几个意思?
倒是给个说明书啊!
这跟捡到一台电脑却不给密码有啥区别?”
典型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甩甩头,决定暂时不理这故弄玄虚的面板。
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他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玉卿,挤出一个自认为可靠的笑容:“玉仙子,事不宜迟,我扶着你,咱们这就出发?”
玉卿轻轻摇头,声音虚弱却坚持:“稍等,还有一事。”
说完,她挣扎着,踉踉跄跄地挪回不冻泉边,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小瓶,小心翼翼地灌了一些泉水。
“好了,麻烦你了。”
她将小瓶仔细收好,这才对路远点了点头,任由他搀扶住自己的一条胳膊。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在积雪中跋涉。
玉卿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路远身上,她走得极其艰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玉卿的状态显然不好,照这个情况下去,或许她会死在半路上画外音适时地响起,语气平淡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
路远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站稳。
“所以呢?
我一介凡夫俗子,也不能指望我凭空变出灵丹妙药救她吧?”
(你观察到玉卿的伤势严重,你决定:)(A. 不管不顾,继续前进(总不能两个人都死在这里))(B. 贴心询问,我是暖男(真是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好孩子))(C. 抢夺财物,趁机离开(不会吧,你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我真的非常不需要你这无聊的吐槽!”
路远在内心咆哮,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他清了清嗓子,果断选择了B,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玉仙子,我看你这情况……不太乐观啊。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玉卿闻言,轻咬下唇,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显然是有些羞于启齿。
沉默了几息,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内伤太重,灵力无法运转自如。
你并非修仙之人,帮不了我疗伤。
倘若我撑不到出去,只求你赶回碧泉宗,将这不冻泉交给宗主。”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混合着虚弱与一种托付重任的决绝。
这份脆弱与坚强交织的模样,让路远这颗自认怜香惜玉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你敏锐的发现玉卿在发抖,或许是内伤让她无法运转灵力,破损的衣裙怎么能抵挡雪狱谷的严寒?
啧啧,真是我见犹怜。
画外音的话如同醍醐灌顶。
路远这才注意到,玉卿那身飘逸的淡蓝色衣裙此刻破破烂烂,根本无法蔽体保暖,她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靠!
怎么把这茬忘了!”
路远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立刻动手开始解自己那件虽然破旧但还算厚实的棉衣。
“你……你做什么?”
玉卿一惊,想要阻止,却浑身无力。
“穿上!”
路远动作利落地把棉袄裹在玉卿身上,将她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我皮糙肉厚,不怕冻!”
他这话倒不是吹牛,自从醒来后,他对寒冷的感知就变得极其迟钝。
他一边给她裹衣服,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话说修仙界这帮人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吗?
非得穿这么薄的皮肤来爬雪山?
不冻你冻谁?”
玉卿被他裹得像个小粽子,还想挣扎:“不可,你的身体比我脆弱,禁不起这风雪……那可真不一定。”
路远说着,顺手把里衣也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底衫。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本干瘦的身板,不知何时竟覆上了一层结实的肌肉线条,虽然不算魁梧,但绝对脱离了“瘦猴”的范畴。
英雄救美的桥段永不过时,你为自己的奉献精神感到骄傲,并成功吸引了仙子的注意。
恭喜获得成就:不畏严寒(根骨+5)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暖意从脊椎骨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被疏通、加固。
路远下意识地“看”向脑海中的面板,果然,根骨一项变成了20(+15)。
“根骨……听着挺帅啊,但是怎么没啥特别感觉?”
他小声嘀咕,总算弄明白了这面板后面括号里数字的计算方式——原来是基础值加额外加成。
看着玉卿依旧步履维艰的样子,路远把心一横,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走!”
“这……这怎么行!”
玉卿惊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色。
“别逞强了,照你这速度,天黑也走不出多远。
放心,我绝对把你活着背出去!”
路远语气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玉卿好感度+50,目前好感度50)看着眼前闪过的提示,路远心里乐了一下,但随即又有些摸不着头脑:“50?
这算多算少啊?
啧,连个参考标准都没有,差评!”
最终,玉卿拗不过他,或者说,她的身体状况也由不得她再坚持,只能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伏在了路远并不算宽阔,但此刻显得异常可靠的背上。
于是,雪狱谷的苍茫天地间,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一个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年轻男子,腋下夹着一根造型滑稽的“带尖头的长棍”,背后背着一位被厚棉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正一步一步,艰难却坚定地向前跋涉。
一路走来,脚下的雪似乎真的薄了一些,路远走起来比在不冻泉附近时省力了不少。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体力,背着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居然只是微微气喘,还能分心和背上的玉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仙子,你们碧泉宗是不是美女特别多?”
“……仙子,修仙界买东西用灵石吗?
金子收不收?”
“……仙子,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过命的交情了?”
(玉卿好感度+1)(玉卿好感度+1)……路远要承认,这好感度的增加,至少有画外音一半的功劳——它总在他词穷或者冷场时,恰到好处地在他视野角落弹出一些无关紧要但能引发话题的“背景资料”。
就这么边走边聊,玉卿的好感度时不时就冒出个+1,不知不觉间己经变成了60。
虽然依旧没解锁什么特殊功能,但路远看着那缓慢增长的数字,心里莫名有种玩养成游戏的成就感。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路远感觉周围的景色千篇一律到让人麻木时,他猛地望见远处风雪弥漫中,似乎有两道模糊的黑影在晃动。
“有人!”
路远精神大振,疲惫感一扫而空,一股新的力量从西肢百骸涌出。
那两道黑黢黢的大概是人吧,你心中生出无穷的希望,西肢再次充满了力量他激动地颠了颠背后的玉卿,声音都带着雀跃:“仙子你看!
前面好像有人!”
玉卿闻言,也努力抬起头,眯起被风雪模糊的双眼向前望去。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两人心中同时点燃。
然而,那两道黑影只是闪烁了几下,非但没有靠近,反而越来越淡,最后如同被风雪吞噬一般,彻底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救赎还是错觉?
你决定:)(A. 跪地痛哭)(B. 丢下玉卿追上去)(C. 高声呼喊)路远想都没想就排除了前两个选项。
他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放声大喊:“喂——!
有人吗——!
救——命——啊——!”
声音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呼啸的风雪声淹没,连个回音都没有。
你想起叫破喉咙也没用的经典桥段,突然很想喊两句‘破喉咙’试试,说不定能触发隐藏机制呢?
“靠!
谁会真的在这种时候喊‘破喉咙’啊,那不成傻子了吗。”
路远额头青筋暴起,对这无时无刻不忘吐槽的画外音彻底服气。
他没有放弃,咬了咬牙,将背上的玉卿往上托了托,继续迈开脚步。
“看来是指望不上别人了,还得靠自己。”
他注意到,这个位置的环境确实比不冻泉那边好了太多,风雪小了,积雪浅了,走起来轻松了不少。
更让他疑惑的是,自己的体力好得不可思议,走了这么远,说了这么多话,刚才还全力呐喊,此刻居然没感到多少疲惫,反而有种越走越精神的感觉。
“路……路公子,”玉卿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了棉衣保暖,她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感觉好多了,自己走没问题的。
或许前面很快就能遇到人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或许是觉得一首被他背着太过意不去。
“没事,你、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路远再次拒绝,语气温和却坚定,“我说了把你带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这不是他第一次拒绝玉卿自己走的请求了。
只不过,这次事情并未如他所愿——那个让他有点小期待的好感度提示,并没有再次出现。
你依然感觉有的是力气,此时不装,更待何时?
可惜,幻想中的好感度暴增,解锁特殊CG的画面并未出现“去去去!
谁要看特殊CG啊!
我是那种人吗?”
路远在心底对画外音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自己刚才有一瞬间的想入非非。
他不断自我催眠:我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他背着玉卿,继续在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雪谷中跋涉,靠着和画外音斗嘴以及偶尔和玉卿搭话来驱散孤独与疲惫。
然而,就在他以为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而枯燥的旅程时,他忽地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起初很轻微,像是错觉,但很快,那震动就变得清晰可辨,富有节奏。
“咚咚咚……”低沉而浑厚的声音,由远及近,从风雪弥漫的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路远的脚步瞬间顿住,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他侧耳倾听,那“咚咚”声越来越响,伴随着地面的震颤,如同一面巨鼓,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背后的玉卿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伏在路远背上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路远夹紧了腋下那根“带尖头的长棍”,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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