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首尔的暴雨，像要把明洞街头的霓虹都砸进泥泞里。
车智雅攥着洗得发白的围裙角，指尖还沾着洗洁精泡沫，就听见小吃店的玻璃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三个染着黄毛的地痞勾肩搭背闯进来，雨靴在地板上踩出黑印，其中一个抬手就扫翻了邻桌的辣炒年糕锅，红色的酱汁溅在雪白的墙面上，像道丑陋的疤。
“金老板呢？
躲着不出来？”
领头的地痞嚼着口香糖，眼神扫过缩在收银台后的车母，“欠我们老大的300万韩元，今天再不还，这破店就别想开了！”
车母的哭声一下就涌了上来，手忙脚乱地想拦：“再宽限几天，我们真的在凑钱……” “凑钱？”
地痞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扯车母的围裙，“要不让你女儿跟我们走，说不定还能抵点债——” 话音没落地，一根擀面杖“咚”地砸在他手背上。
车智雅站在母亲身前，168cm的身高在狭窄的店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没化妆，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可那双清冷的小鹿眼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星星。
身上那件地摊淘来的灰色T恤洗得领口发松，却硬生生被她穿出了几分挺拔的劲儿，尤其是握着擀面杖的手，指节泛白，却稳得很。
“砸坏的桌椅、年糕锅，还有你刚才要扯我妈围裙的行为，”她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外面的雨声，“要么现在按价赔，要么我马上报警。
刚好附近就有派出所，你说警察来了，是先抓你们敲诈勒索，还是先管我家的债？”
地痞愣了愣，大概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软萌的小姑娘敢硬刚。
他揉着手背瞪过去：“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
敢跟我叫板——” “我不知道你老大是谁，”车智雅打断他，另一只手摸出裤兜里的老旧翻盖手机，屏幕亮着，正停在报警界面，“但我知道《韩国刑法》第329条，敲诈勒索金额超过100万韩元，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们刚才说的300万，够判多久？”
她说话时，蜜桃唇微微抿着，明明是娇俏的唇形，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锋利。
旁边两个地痞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丫头还懂法，领头的也有点慌了，色厉内荏地踹了下桌子：“行，你有种！
我们等着瞧！”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玻璃门被甩得首晃。
车母一把抱住女儿，眼泪把她的T恤都浸湿了：“智雅啊，你吓死妈妈了……他们要是再来怎么办？”
车智雅拍着母亲的背，指尖却悄悄攥紧了。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父亲自从美容院倒闭后就躲在亲戚家不敢露面，留下的300万韩元外债像座大山，压得这个家快喘不过气。
以前她是穿定制校服、周末去清潭洞买奢侈品的财阀千金，现在却要在油腻的后厨洗十几个小时的碗，连双新袜子都舍不得买。
“妈，没事的。”
她松开母亲，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狼藉，红色的年糕酱汁沾在她的牛仔裤上，洗不掉也没关系——反正这条裤子己经穿了两年。
收拾到门口时，车智雅的目光突然顿住。
被风吹进来的一张海报，正贴在湿漉漉的台阶上，上面印着JYP娱乐的选秀广告，亮黄色的字体格外扎眼：“寻找下一个国民偶像，无门槛报名，优胜者可获出道机会及500万韩元奖金。”
500万韩元。
车智雅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海报从水里揭起来，指尖把褶皱的边角捋平。
500万，不仅能还清家里的外债，还能给母亲买件新外套。
可她会什么呢？
以前学过几年钢琴，却早就生疏了；唱歌？
顶多是洗澡时哼两句，连音准都没把握。
更别说选秀里肯定藏着多少厉害角色，她一个连舞台都没上过的小吃店打工妹，去了不是让人笑话吗？
“智雅，发什么呆呢？
快进来，雨要下大了。”
母亲在店里喊她。
车智雅把海报叠好塞进围裙口袋，转身走进店里。
晚饭时，母亲端上一碗只有几片泡菜的白米饭，叹了口气：“你爸刚才打电话，说亲戚那边也借不到钱……” 车智雅扒着米饭，眼角瞥见茶几上堆得像小山的账单，最上面一张的还款日期，就印在三天后。
她突然放下筷子，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海报，放在母亲面前：“妈，我想报名这个选秀。”
母亲的筷子“当”地掉在碗里：“选秀？
智雅，你是不是疯了？
那种地方都是有钱人的孩子去的，我们……” “妈，”车智雅打断她，眼神亮得吓人，“海报上写了无门槛，而且优胜者有500万奖金。
我去试试，说不定能赢呢？”
“试什么试！”
隔壁的金婶突然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刚买的豆腐，看见海报就嗤笑一声，“智雅啊，不是婶说你，以前你是财阀千金，想当明星还能靠家里铺路，现在呢？
你爸躲债，你妈天天哭，你去选秀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穷丫头还想当明星，别做白日梦了！”
金婶的话像针一样扎在车智雅心上。
以前金婶总围着她转，夸她长得漂亮，现在却连句好听的都没有。
车智雅攥紧了手心，指甲掐进肉里，却没像往常一样低头，反而抬眼看向金婶：“是不是白日梦，我试过才知道。
至少我不会像某些人，只会站在别人家门口说风凉话。”
金婶没想到她敢顶嘴，脸一下红了，放下句“不知好歹”就气冲冲地走了。
母亲还在担心：“智雅，金婶说得也有道理，万一你去了被欺负……” “妈，”车智雅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还带着洗碗留下的粗糙感，却很温暖，“300万外债，靠我洗碗要洗到什么时候？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会靠自己赢回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更不会让你和爸爸再受委屈。”
她连夜翻出自己唯一一件没穿旧的白色连衣裙，又从床底的储蓄罐里倒出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总共12万韩元，刚好够报名和去首尔市区的车费。
第二天清晨，车智雅背着洗干净的背包，站在小吃店门口。
母亲把煮好的鸡蛋塞进她手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是不行就回来，妈再想办法……” “妈，等我的好消息。”
车智雅抱了抱母亲，转身走进了晨光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金婶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对着邻居撇嘴：“还想当明星？
我看她到了选秀现场，连歌都唱不出来，等着被评委骂哭吧！”
而此刻的车智雅，正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报名表，坐在去JYP大楼的地铁上。
车厢里的人很多，有人不小心撞到她，她下意识地护住背包里的连衣裙。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那双清冷的小鹿眼里，满是坚定。
她知道，这一路肯定不好走。
评委可能会嘲讽她是“花瓶”，其他练习生可能会看不起她的出身，甚至还有更多她没预料到的困难在等着她。
可那又怎么样？
从财阀千金到小吃店洗碗工，她己经跌进过最深的谷底了。
现在的她，没什么可输的。
地铁到站，车智雅跟着人流走出站台。
不远处，JYP大楼的标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门口己经挤满了来报名的年轻人，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报名表，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的逆袭之路，就从这里开始。
而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很快就会知道—— 这个叫车智雅的女孩，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她藏在软萌外表下的锋利爪牙，很快就要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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