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热搜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1 礼堂惊变幼儿园的礼堂里，闷得很。一股子汗味儿，混着家长们身上五花八门的香水味，

还有孩子们跑来跑去带起来的灰尘味儿，都挤在这不大点的地方。

彩色的气球软塌塌地贴在墙上，蔫头耷脑的，像是也热得没了精神。

我坐在家长席最靠边的一个小塑料凳上。凳子硬，硌得慌。我手里攥着手机，指节捏得发白。

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我不是在看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紧张。手心里头，

一层黏糊糊的汗。台子上，我儿子云朵朵，正穿着一身毛茸茸的黄色演出服。那衣服厚，

看着就热。他混在一群“小星星”、“小月亮”里头，演一颗“小太阳”。音乐响起来，

他跟着老师教的动作，笨手笨脚地转圈圈。他转得不怎么好，总比别人慢半拍。可在我眼里，

他就是台上最亮的那一个。圆滚滚的，像个刚出锅的黄米团子。我悄悄把手机举起来，

想给他录一小段。镜头对准他，他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全是汗。

我心里头又骄傲又心疼。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侧边的幕布后头，园长探出半个脑袋。

她拿着话筒，声音有点激动，通过音响传出来，带着点电流的“滋滋”声。“各位家长，

小朋友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礼堂里嗡嗡的说话声小了下去。园长清了清嗓子，

声音拔高了八度：“下面，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欢迎今天的神秘嘉宾——戚无衍老师！”这三个字，像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油锅里。

“哗”的一下，整个礼堂就炸开了。我身边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妈妈，

手里的名牌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捡，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天哪！

是戚无衍？我没听错吧？”“真的是他吗？那个影帝？”“园长也太有本事了吧！”议论声，

抽气声，还有控制不住的尖叫声，混成一团。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血液好像都凝固了，手脚冰凉。手机从我手里滑了下去，掉在地上，屏幕朝下，

发出一声闷响。我也顾不上去捡。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从舞台一侧的黑暗里，

慢慢走出来的人影。2 影帝现身人影从暗处走到光里。他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衬衫，

底下是条黑色的休闲裤。简简单单的，穿在他身上，就跟画报上的人走下来了一样。

身形又高又挺，像一棵小白杨。他一走出来，舞台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背景板，

都好像没了颜色。所有的光，都聚在了他一个人身上。礼堂里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

就是更响的骚动。家长们纷纷举起手机，闪光灯“咔嚓咔嚓”地亮成一片。我缩在角落里，

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那种在电视上、电影里，我见过无数次的表情。有点冷，有点疏离，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圈里的人都说他叫“冰山”，不是没道理的。可我知道，

他不总是这样的。五年前的他，不是这样的。我的心跳得厉害，一下一下，撞得胸口生疼。

像是有只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普普通通的私立幼儿园年度汇演，怎么会请来这种级别的人物？我想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带着朵朵，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可是我的腿像灌了铅，动不了。

朵朵还在台上，穿着那身滑稽的太阳服，愣愣地站在原地。台上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孩子们也都停下了动作，一个个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高个子男人。

朵朵也看着他。他小小的脑袋歪了一下，好像在想什么。我看到戚无衍接过园长递来的话筒，

他的视线，在满台的小朋友脸上慢慢地扫过去。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没什么情绪。

扫过“小星星”，扫过“小月亮”，最后，他的目光停了下来。定住了。就那么直直地，

落在了舞台最中间，那颗最圆、最黄的“小太阳”身上。我手脚的冰凉，一下子窜到了头顶。

整个世界的声音，好像都离我远去了。我只看得见他。看见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3 父子初遇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秒钟，变得跟一个世纪那么久。

戚无衍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手里的话筒垂着，好像忘了自己是上来干什么的。

园长在他身边，脸上堆着笑，小声地提醒他：“戚老师，跟孩子们打个招呼吧？”他没反应。

周围的家长们也察觉出不对劲了。议论声又响了起来。“怎么回事？戚影帝怎么了？

”“他干嘛一直盯着那个小胖墩看？”“那孩子……你们觉不觉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听不清他们后面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

在戚无衍和云朵朵之间来回扫射。礼堂里的大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台上的画面。

导播大概也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特地给了个分屏镜头。左边，

是戚无衍那张被誉为“上帝杰作”的脸。右边，是云朵朵那张肉嘟嘟、汗津津的小脸。

一大一小，两张脸。隔着人群，隔着五年，就这么并排放在了一起。像。太像了。

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就连那紧紧抿着的嘴唇，那股子倔强的劲儿，

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是成年后轮廓分明的精致版。另一个，

是还没长开的、肉乎乎的Q版。我不用看屏幕，也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冲击。

因为过去五年，我每天都在看。朵朵的眉眼，一天天长开，就一天天更像他。

有时候他睡着了，我看着他的侧脸，都会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我拼了命想要忘记，却又怎么也忘不掉的夏天。“妈妈……”台上的朵朵，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在人群里找我。他的声音很小，带着点奶气，

被淹没在嘈杂里。可我听见了。也正是这一声“妈妈”，把戚无衍惊醒了。他动了。

他把话筒塞回给一脸错愕的园长，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着云朵朵走了过去。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4 真相大白礼堂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摄影师的镜头紧紧地跟着戚无衍。大屏幕上，他的背影越来越近，离那颗小太阳越来越近。

我能看见他衬衫的后背，被汗浸出了一点痕迹。他的肩膀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他走到云朵朵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把朵朵小小的身子给笼罩住了。

光从他背后打过来，在他和朵朵之间投下一片阴影。然后，他蹲了下来。这个动作，

让全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戚无衍从不这样。

他永远是站得笔直的那个，永远和别人保持着一臂以上的距离。粉丝说他有洁癖，

媒体说他性格孤僻。不管是什么，他从来没在公开场合，对谁表现出如此亲近的姿态。

更何况，是蹲下来，平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朵朵仰着脸看他。大眼睛里没有害怕，

只有满满的好奇。戚无衍也看着他。他的眼神，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复杂。有震惊，有迷茫，

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一种我看不懂的、巨大的悲伤。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得过分。

就是这只手，拿过无数个影帝的奖杯，牵过无数个当红女星的……手。现在，这只手，

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伸向了我儿子的脸。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叔叔，

”朵朵开口了，声音又脆又响，“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呀。”戚无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像谁？”朵朵很认真地想了想，

说：“像我画册里的爸爸。”他说，他的爸爸去太空出差了，所以只有画册里才有。

这是我骗他的。一个我编了五年的谎话。戚无衍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放在半空中的手，

瞬间收紧，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一个年轻妈妈，

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举着手机，尖叫了一声。“我的天！你们快看直播！弹幕疯了！

”5 网络风暴我下意识地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像一张蜘蛛网。

我划开锁屏，指尖都在抖。点开那个我根本不常看的直播软件，首页最热门的推荐，

就是我们幼儿园的这场汇演。标题很唬人：《影帝戚无衍空降xx幼儿园，

与萌娃温情互动》。我点了进去。画面卡了一下，然后清晰起来。

正好是戚无衍蹲在朵朵面前的特写。屏幕上方，密密麻麻的弹幕，像潮水一样涌过。最开始，

画风还很正常。啊啊啊啊啊哥哥好帅！白衬衫的神！蹲下来好温柔，

父爱爆棚的样子虽然并没有这个小朋友好可爱，脸圆圆的好想捏！

哥哥是在和小朋友说什么悄悄话吗？好有爱啊！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弹幕的味道，变了。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孩和戚无衍长得有点像？不是吧，

楼上的，你别吓我。卧槽！你这么一说我再一看……这眉眼，这鼻子，

这嘴巴……不是有点像，这是一模一样啊！等比例缩小版！？？？？？？？？？

？？？满屏的问号，多得几乎看不清画面。紧接着，问号变成了惊叹号。我草！我草！

我草！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影帝的私生子？！我的妈呀！我说他怎么出道十年零绯闻，

原来是孩子都这么大了？！这孩子几岁了？看个头得有四五岁了吧？

所以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他妈是谁？！快扒！给我往上扒！

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到我根本看不清。屏幕上那张放大的脸，我的儿子的脸，

就这样被无数双陌生的眼睛盯着，审视着，议论着。“私生子”三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针，

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再也待不住了。我猛地站起来，凳子被我带倒，

“哐当”一声响。周围的人都朝我看来，眼神里带着探究。我顾不上了。我拨开人群，

不顾一切地朝着舞台冲过去。“朵朵！”我喊了一声。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一片诡异的安静里，却显得格外清晰。舞台上，戚无衍和云朵朵，同时回过头来看我。

6 逃离现场戚无衍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穿透了人群，直直地钉在我身上。他的眼神里，

情绪翻涌。震惊，愤怒，狂喜，还有……怨恨。五年了。他瘦了，轮廓比以前更深了。

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很疲惫。可那双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亮得惊人。

我不敢和他对视。我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落在了朵朵身上。“朵朵，过来，

到妈妈这里来。”我的声音在抖。朵朵看见我，眼睛一亮，咧开嘴笑了。他从地上爬起来，

小短腿迈得飞快，朝我跑过来。“妈妈！”他像一颗黄色的小炮弹，一头扎进我怀里。

我紧紧地抱住他，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按在我的胸口，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和外面那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隔开。他身上全是汗，演出服的布料有点扎人。

我抱着他，转身就想走。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力气很大，像是铁钳。我不用回头，

也知道是谁。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云织夏。”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要跑到哪里去？”7 仓皇出逃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家长们的手机镜头，

像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我们三个。闪光灯亮得我眼睛发疼。“放手。

”我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他没有放。手腕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捏得我骨头生疼。

“放开我妈妈！”怀里的朵朵，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从我怀里挣扎出来，仰着头，

对着戚无衍，鼓起了腮帮子。“你是坏人！不许你抓我妈妈！”他张开短短的胳膊，

护在我身前，像一只发了火的小奶猫。戚无衍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朵朵身上。

他眼里的戾气，瞬间就融化了。变得很软，很软。他松开了我的手。手腕上，

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我不是坏人。”他对朵朵说，

声音竟然是温柔的，“我……”他想说什么，却又顿住了。他能说什么呢？说我是你爸爸？

一片混乱里，他的经纪人，还有几个黑衣保镖，终于冲了上来。“戚哥！戚哥！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很干练，是他的经纪人华姐。我见过照片。

她焦急地挡在戚无衍和镜头之间，指挥着保镖，“快！护着戚哥先走！快！

”园长也反应过来了，带着几个老师，上来维持秩序。“各位家长，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请回到座位上！”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我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抱起朵朵，低下头，

用最快的速度挤出人群，朝着礼堂的后门跑去。我能感觉到，戚无衍的目光，

一直跟在我身后。像芒刺在背。我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掉了。我抱着朵朵，

一路狂奔。跑出礼堂，跑过操场，跑出幼儿园的大门。外面的阳光很好，刺得我眼睛直流泪。

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朵朵塞进去，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师傅，快开车！”我催促着。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才敢回头看一眼。幼儿园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我好像还看见了戚无衍的身影，被一群人簇拥着，像个被困住的王。而我，

是那个仓皇出逃的……逃兵。8 平静破碎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所有的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