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掌门人

1青云门的账本，比魔尊的脸还黑。我，慕瑶，青云门第三十六代少掌门，

此刻正对着一份触目惊心的赤字报表运气——宗门金库的灵石存量，

还没我枕头下的私房钱多。“少掌门，这个月弟子们的丹药供奉……”管事长老搓着手，

一脸为难。“发！”我咬着后槽牙，从袖袋里摸出最后一袋上品灵石，

“哐当”一声拍在桌上，“告诉他们，是少掌门我——亲自带队下秘境，

血战三头蛟龙才赚来的！”长老抱着灵石，感动得老泪纵横。我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在滴血。

哪来的秘境？哪来的蛟龙？

那是我熬夜给隔壁玄天宗少主补了三天《低阶火球术的百种妙用》论文，换来的润笔费！

振兴门派？光靠喊口号可不行。青云门上下几百张嘴，每天睁眼就是开销。护山大阵要灵石，

弟子修炼要资源，连后山那群仙鹤都得吃特供的灵谷！再不搞钱，别说重现祖师荣光了，

大家集体下山要饭比较快。于是，我，慕瑶，曾经的修炼卷王，如今的搞钱先锋，

启动了“青云门经济振兴计划”。凭借青云门地处三界交汇点的黄金地段，我力排众议，

推出了“灵剑速递”业务。门下弟子不再空练御剑飞行，而是化身快递小哥，

承接各类加急配送，口号是：“青云灵剑，使命必达，三界之内，午时送到！”你还真别说，

这业务一经推出，迅速火遍仙界。速度快，服务好，关键是价格比传送阵便宜八成！

连月宫仙子都指名要我们送桂花糕给广寒宫的玉兔。生意红火，

我正扒拉着算盘美滋滋地算着这个月能扭亏为盈多少，麻烦就上门了。苏景，

那个永远一副“尔等皆为俗物”表情的死对头，带着他那两个冰山脸的随从，

堵在了我宗门大殿门口。“慕掌门，”他声音冷淡，像山巅终年不化的雪，

“你门下弟子御剑横冲直撞，已撞翻了三批海外仙商的货船，扰乱云海交通秩序。此外，

未经报备大规模跨境营运，

违反《三界通商管理条例》第一百八十条……”他念法规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引得弟子们纷纷侧目。我堆起职业假笑：“苏公子，此言差矣。

我青云弟子御剑技术过硬，持有‘甲等御剑执照’。

至于跨境营运……我们这是在进行‘极限负重御剑耐力训练’，

顺便为三界道友提供便民服务，属于宗门内部教学活动，不涉及商业行为。

”我特意强调了“便民服务”四个字，周围排队等派件的仙子们纷纷点头附和。

苏景那双好看的凤眼眯了眯，视线落在我身后那块写着“灵剑速递，

包您满意”的巨大招牌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慕掌门的教学活动，真是别开生面。

”“过奖过奖，都是为了宗门发展。”我面不改色。他每次来找茬，

我都用“宗门内部事务”、“弟子实训项目”给挡回去。看着他吃瘪又不好发作的样子，

成了我枯燥搞钱生活里的一点小乐趣。然而，乐极生悲。没过几天，

管事长老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少、少掌门！不好了！咱们最大的客户，

东海龙宫的珍珠订单，送货的弟子连人带剑掉进弱水了！货没了！龙宫要索赔！

还要中断所有合作！”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乎是同时，西方魔渊那边传来消息，

我们押运的一批重要物资被劫了，押运弟子重伤。流言蜚语瞬间传开，

说青云门“灵剑速递”实力不济，信誉崩塌。几个大客户纷纷提出解约，

资金链眼看就要断裂。我站在空荡荡的金库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难道……青云门真的要败在我手里了？就在我焦头烂额，考虑是不是真要下山摆摊卖艺时，

苏景又来了。这次，他没带随从，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法规。

而是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提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玉盒，敲响了我书房的门。

我戒备地打开门：“苏公子，这么晚，是又来给我普及三界法规？”他站在月光下，

身姿依旧挺拔，但脸上那惯常的冷傲似乎淡去了些许，耳根在清辉下透着可疑的微红。

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一旁的古柏上，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慕掌门。

”他将手中的玉盒和一卷厚厚的册子递到我面前。“你看我们两宗……能不能合并报表，

共渡难关？”我愣住了，低头看去，那册子封面上，赫然是《玄天宗资产明细及债务清单》。

而玉盒开启一条缝，里面透出的宝光，几乎要闪瞎我的眼。我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我接过那沉甸甸的账本和玉盒，故意拨了拨手边的算盘，抬眸睨他，

学着他平日里的腔调：“苏公子，想入股？可以啊。”“先通过我的道侣考核再说。

”话音落下，我清楚地看到，苏景那白玉般的耳廓，瞬间红得彻底，在皎洁的月光下，

无所遁形。2月光下，苏景的耳根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猛地别过脸，

只留给我一个线条紧绷的侧影，语气试图维持一贯的冷傲，

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休要胡言！什么道侣考核！我是来谈正事的！”“正事？

”我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账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苏公子，深夜携重礼与身家账目前来，

难道不是最有诚意的‘正事’？”他被我噎住，一时语塞。那双凤眼瞪着我，里面情绪翻涌，

有羞恼，有无奈，最后竟隐隐透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慕瑶！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我的名字，“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哦？”我挑眉，

故意拉长了语调，“那苏公子是什么意思？是来看我青云门笑话的？还是来趁火打劫，

低价收购我这优质资产的？”“你！”他气结，胸口微微起伏，

显然被我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气得不轻。半晌，他才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深吸一口气，

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东海龙宫之事，我已查明，

是有人故意在你弟子飞剑上动了手脚，弱水之畔留下了魔气痕迹。西方魔渊的劫案，

劫匪用的符箓，出自黑市，但炼制手法，与我玄天宗追查的一批赃物同源。”我心头一震，

脸上的戏谑之色收敛了几分。原来他这些天不见踪影，是去查这些了？“所以，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深沉，“背后之人，目标或许不只是你青云门，

而是想搅乱整个三界商路，甚至……挑起争端。你我两宗，如今是同在局中。”他顿了顿，

走上前一步，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我身上：“合并报表，资源整合，人力互通。

你青云门有渠道，有我玄天宗欠缺的灵活与……魄力。”他似乎很不情愿地承认了这一点，

“而我玄天宗，有底蕴，有灵石，有遍布三界的情报网。联手，方能破局。”这一刻，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冷着脸宣读法规的死对头，而是露出了身为玄天宗少主应有的敏锐与决断。

我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认真，知道戏弄该到此为止了。搞钱很重要，

但保住宗门、揪出幕后黑手更重要。“说得有道理。”我点了点头，

将玉盒和账本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然后双手抱胸，重新打量他，“不过，合作可以，

‘合并报表’也行。但规矩，得按我的来。”苏景眉头微蹙：“什么规矩？

”我伸出三根手指，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带着属于慕瑶的、属于青云门少掌门的狡黠与自信：“第一，成立‘青云玄天商贸集团’，

我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拥有绝对控股权。业务方向、人员调度，我说了算。

”苏景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没反驳。“第二，玄天宗所有库存灵石、材料，

需无条件优先供应集团使用，按内部成本价结算。”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耐：“……可。

”“第三，”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成立联合稽查队，由你亲自带队，

专门负责调查此次事件，并肃清集团未来可能遇到的一切障碍。苏景，你得入伙，亲自下场，

不能只躲在后面当你的贵公子。”这一次，他沉默了片刻。

让他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玄天宗少主，亲自带队去做这种“打打杀杀”、有失身份的实务，

无疑是个挑战。但最终，他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好。”协议，

就在这月色朦胧的庭院中，以三条款项达成。强强联合，正式启动。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玄天宗庞大的灵石储备注入，瞬间盘活了青云门的资金流。受伤弟子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破损的飞剑全部升级换代。而苏景带来的，不仅仅是灵石。

还有玄天宗严谨的管理体系、精密的阵法符箓，以及……他本人那极具威慑力的名声。

当“青云玄天商贸集团”的旗帜在重新修葺一新的总部升起时，三界都为之侧目。我主内，

负责业务拓展和内部管理。我将“灵剑速递”业务精细化，

划分为“普通件”、“加急件”和“机密件”，针对不同客户需求定价。同时，

利用玄天宗的材料优势，开辟了“灵宝代购”、“秘境探险后勤保障”等新业务线。

苏景主外，兼任“首席安全官”和“特别稽查队”队长。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在云端俯瞰众生的仙君，而是会亲自带队押运高价值货物，

会潜入黑市追查线索，会面无表情地用他精妙的剑法和更精妙的法规条文，

将试图找茬的对手堵得哑口无言。我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我负责在前面笑嘻嘻地开拓市场，他负责在后面冷冰冰地扫清障碍。偶尔，

在深夜核对账目的书房里，我会递给他一杯提神的清茶，他会皱着眉接过，

然后状似无意地指出我某个运营方案里的潜在风险。偶尔，在联手对敌之后，

我会调侃他：“苏公子，刚才那一剑很是威风嘛，看来我这考核里，

‘武力值’这一项你可以拿满分。”他会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但握着剑柄的手指，

会微微收紧。我们之间的那种针锋相对似乎没变，却又在不知不觉中，

掺杂了并肩作战的默契与难以言说的信任。商业帝国的版图在飞速扩张，

幕后黑手的线索也逐渐浮出水面，指向一个盘踞在三界阴影处的庞大势力。这一日，

我们收到了确凿证据，直指幕后主使与幽冥鬼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下一步，

便是要深入那龙蛇混杂、危机四伏之地。决策会议上，我拍板决定亲自前往。

苏景几乎立刻反对：“不行，太危险！”我看向他，笑了笑，

晃了晃指尖刚刚拟定好的、关于开拓幽冥鬼市新业务的计划书：“苏景，别忘了，

我才是董事长。”“而且，”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

“最强的‘业务经理’和‘安全官’联手，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去不得，

有什么钱是我们赚不了的？”他看着我，眼中的反对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光芒取代，

那里面有担忧，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与她并肩而立的锐气。

他最终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好。那就，一起。”青云玄天，剑指幽冥。

我们的强强联合，正要在这三界之中，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3幽冥鬼市，不在天上，

不落凡间，悬于三界缝隙之中。此地终年弥漫着灰色的冥雾，耳边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鬼哭。

街道两旁是扭曲生长的骨殖建筑，闪烁着幽绿磷火的摊位鳞次栉比，

交易着外界难以想象的禁忌之物。我和苏景收敛了周身仙气，

扮作一对前来采购稀有材料的散修兄妹。他依旧是一身玄衣，气质清冷，

我则换了件不起眼的灰袍，将青丝简单束起。饶是如此，

当我们踏入鬼市入口——一座由巨大骷髅头张开的巨口时，

无数道或贪婪、或审视、或恶意的目光，仍如附骨之疽般黏了上来。“哥，”我压低声音，

故意带上几分怯懦，扯了扯苏景的袖子，“这里……这里好可怕。”苏景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垂眸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你装得可真像”。但他还是配合地侧身半步，

将我稍稍挡在身后，声音刻意放得低沉平稳：“跟紧我。”我们此行的目标，

是鬼市深处一个叫“忘川老鬼”的情报贩子。根据苏景查到的线索，

此前针对我们两宗的几次破坏，几笔关键的黑市资源流动，最终都隐隐指向他。

鬼市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永恒的昏暗。我们穿过贩卖怨灵结晶的摊位，

绕过以魂魄为赌注的赌坊，空气中混杂着腐殖、香火和一丝血腥的怪异气味。

“两位面生得很啊。”一个干瘦如柴、眼窝里跳动着绿色鬼火的摊主拦住了我们，

他舔了舔乌黑的嘴唇，盯着苏景，“小哥身上……有好东西的味道。

”他指的是苏景贴身携带的、用以镇魂定魄的玄天宗至宝玉清佩。这东西灵气太足，

即便极力遮掩，在这鬼气森森之地，依旧如同黑夜里的明灯。苏景眼神一冷，尚未开口，

我已抢先一步，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块用特殊手法处理过、散发着阴气的矿石塞到那摊主手里，

陪着笑脸：“大哥好眼力！我哥哥前些日子得了点冥铁矿，您给掌掌眼？我们初来乍到，

还想换点实用的鬼器防身呢。”那摊主掂量了一下矿石，狐疑地看了我们几眼，

或许是觉得我们确实不像肥羊，这才悻悻让开了路。走远后，

苏景传音入密：何必与他周旋？我回他：苏大佬，我们是来暗访的，不是来剿匪的。

打草惊蛇，还怎么抓大鱼？能用几块破石头解决的问题，何必亮你的玉清剑？

他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了我的做法。越往深处走，气氛越发诡异。

周围的“行人”形态各异，有飘忽的幽灵，有狰狞的尸魔，

也有像我们一样伪装起来的各族修士。交易在这里无声而迅速地进行，充斥着背叛与算计。

终于，在一处流淌着黑色河水据说与忘川同源的偏僻角落，

我们找到了“忘川老鬼”的铺子——一个用无数破旧船板搭建的、如同搁浅破船般的陋室。

一个穿着破烂蓑衣、身形佝偻的老者，正坐在船头，拿着一根骨针，

慢条斯理地缝补着一张……人皮。“买消息，还是卖消息？”老者头也不抬，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苏景上前一步，直接将一枚留影玉符放在他面前的破木桌上。

玉符投射出几段模糊但关键的影像，正是东海弱水畔的魔气残留，

以及西方魔渊劫匪使用符箓的独特灵力波动。“这两件事，谁指使的？目的何在？

”苏景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忘川老鬼缝补的动作停都没停，嗤笑一声：“年轻人，

懂不懂规矩？这点东西，就想换答案？”我立刻接口，笑容可掬：“老前辈，规矩我们懂。

”我取出一个储物袋，推到桌上，袋口微开，里面是满满的上品灵石，

以及几件散发着纯阳气息、对鬼修大有裨益的灵材——这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敲门砖”。

“这只是定金，”我语气诚恳，“只要消息准确，后续还有重谢。我们兄妹只想求个明白，

免得稀里糊涂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忘川老鬼的骨针顿了顿，

他那双浑浊的眼珠终于抬起来，在我和苏景身上扫了一圈，

尤其是在苏景腰间那若隐若现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精光。

他慢吞吞地放下骨针和那张未完成的人皮，干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指使的人，

来自‘暗殿’。”暗殿？我和苏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是一个极其神秘且古老的组织，传说网罗了三界诸多见不得光的高手，行事诡秘，

目的不明。“至于目的……”忘川老鬼阴恻恻地笑了，“搅乱商路，挑起争端，

不过是顺手为之。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们两宗镇守的东西。”他话音未落，

我和苏景心头俱是一震！青云门镇守的是祖师传下的“混元星阵”，

据说关乎三界气运流转；而玄天宗则世代看守着“九幽封印”，镇压着某位上古魔神。

难道暗殿的目标竟然是……就在这心神激荡的瞬间，异变陡生！“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刃入肉之声。忘川老鬼脸上的阴笑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

看着一截漆黑的、由纯粹怨力凝聚而成的尖刺，从他胸前透出。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身体却迅速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无形，只留下那件破烂蓑衣飘落在地。灭口！几乎在同时，

陋室四周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数十道散发着浓烈杀意与魔气的黑影凭空出现，

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正是暗殿的风格！“看来，

我们找到正主了。”苏景冷哼一声，玉清剑已然出鞘，清冽的剑光照亮了昏暗的角落，

将他冷峻的侧脸勾勒得如同冰雕。我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将身上的灰袍震碎，

露出里面便于行动的劲装：“本来还想多套点话的……苏景，看来你的‘低调’策略失败了。

”为首的黑影发出一声怪笑：“青云少掌门，玄天少主……既然来了，

就把命和你们镇守的东西，一并留下吧！”战斗一触即发！黑影如潮水般涌来，

各种阴邪法术与魔器铺天盖地。苏景剑光如龙，至阳至刚的玄天剑气纵横辟易，所过之处，

魔气如冰雪消融。他显然动了真怒，剑势比平时更加凌厉霸道。

我则游走在他剑光的缝隙之间，青云剑法灵动缥缈，专挑敌人薄弱之处下手。同时，

我不断抛出各种低阶但效果刁钻的符箓——闪光符刺瞎敌人双眼，

绊腿符让冲锋的魔修摔作一团，臭云符……嗯，效果显著，连苏景都忍不住皱了皱眉，